只要让武芙蓉以为，那一切都是出自她本身的选择，她就会一步一步走入自己所预设好的陷阱。

经过长时间的仔细观察和总结归纳，秦陵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他们了，事情也的确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进行着。

中途确实产生了那么一丁点小波折，但好在目前为止，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他无法让武隆心甘情愿地剥离灵性，即使强行分离出一部分，对方拼死抵抗有可能会损伤到自己不说，那点微末的灵性对他要做的事也完全派不上用场。更有可能的是，绝大部分的灵性就这么在激烈的交手中散逸了，经过许多年后才能又慢慢飘回发源地双庆市重新聚集。

这种方式实在太没有效率了。

只要秦陵蓄意制造出让他们非合体不可的时机，再看准祂的灵性最强、同时也是力量最虚弱的那刻狠狠地刮上一把，便能轻而易举地获取到他想要的东西。

现在，就是他的丰收时刻。

天坑之中一丝杂音都没有，所有的生物都噤若寒蝉，只有秦陵落在地上，一步步踩过枯枝落叶发出的声响。

秦陵拥有无可争议的优势，新诞生的完整体绝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并没有一丝放松，依旧全神贯注。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再者，他认为武芙蓉在做出决定之前也一定想到了自己会立即出手痛打落水狗的可能性。

若她之前对秦陵还不那么了解，多多少少抱有一些侥幸心理，在经过地宫那一次交手之后她也应该吸取到了教训。

所以，绝境前的反扑一定会是最猛烈的。

“赵若水被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吧？”秦陵忽然开口，轻松的语调就像在和熟人扯家常。

坑洞深邃，离天空似乎格外遥远，经过漫长跋涉才抵达坑底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安静得仿佛处于另一时空。

他的问题自然也不会有谁回答。

秦陵笑了笑。

武芙蓉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竟然会因为不忍心眼看着赵若水这个人类在她面前死去，而主动发起强行合并机制。

只可惜，那样的武芙蓉永远地停留在了过去，再也不会存在了。

还是太年轻，经历得不够多啊。虽然她不像灵性残缺的武隆那样一根筋，但某些时候思考得太多、情感太丰富也是一种过错。

“想知道秦树人如何了吗？”秦陵想起武芙蓉之前似乎想要拿秦树人做人质，让他投鼠忌器来着。

“他死啦。”他表情轻快，侃侃而谈。“我一剑就将他捅了个对穿。”

秦陵从背后抽出一柄青铜剑，剑身很长，装饰华丽。并非是埋藏于地下已久，氧化过后的青绿色，而是闪耀着一层光灿晃眼的金色，就像刚刚锻造出来一样。

“若不是你拉着他来找死，他本可以苟且偷生更长时间的。”秦陵叹道。“不过他确实给了我很多灵感。”

“你知道想让一只粘土做的兵马俑变得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有多难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树人可谓是我最杰出的——”

他直视着面前一棵粗壮的、至少需要七八个人才能环抱的大树，就像透过树皮和脉络，看到了它的生命本源。

“——作品。”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