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少女如此深情的付出，谁又能铁石心肠，再加上自己正值气血方刚的年纪。

所以，吃一下窝边草又有什么错，不过如今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秦宇急忙转移话题道：“她身上到底有何秘密，之前她所展现的异象似乎与此处镇压的九尾天狐有关。”

“当日我让你教导她，是因为正统练气士的修行之路有助于她镇压体内的异常。”

涂天成叹了一声，一旁的涂山雪却是不乐意了。

“涂爷爷，你别怪秦大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涂山雪半仰着脑袋，与涂天成对视着。

涂天成看到她如此坚决的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后道：“九尾天狐的善念在小雪体内。”

这是什么意思，妖怪也有善念？

秦宇带着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他。

“这与合道的境界有关，如今的你知道太多反而不好。”涂天成解释一声。

“如此说来，如今镇压的九尾天狐便剩下恶念，那它又为何要把善念注入小雪体内？”

“与我跟它做的一个交易有关。”

涂天成再次将目光投向祖祠之处，随后缓缓开口解释道：“当年我奉命前来此处镇压它之时，正逢它苏醒之际，也不知是何缘故，此次的它并没有像以往一般，苏醒便开始暴动。”

“甚至幻化出人类的形态，与我作了一个交易。她告诉我关于她身体的弱点，代价便是让她的善念投胎转世至人类身上。”

秦宇忍不住插口道：“这世界真有投胎转世？”

“自然，只不过那是属于合道境才拥有的能力，将神魂融入人类胎胚中，逐渐长大成人。不过代价就是失去前世的修为，但成长的过程中会逐渐觉醒前世的记忆。”

秦宇忽然明白涂山雪为何身体资质如此出众，前世便是合道境大妖的修为，天胡开局属实正常。

此刻他脑海中又冒出一个疑惑，那他自己的身份该不会是？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一激灵，但自己也并没有觉醒过前世的记忆啊。

“也可能是因为九尾天狐的神魂并不完整，只是抽离了善念，导致胚胎内的原生灵智并没有被完全占据，而是融为一体。”

“如果当时九尾天狐是完整的神魂侵入胚胎呢？”秦宇忽然问道。

涂天成沉默了一会，道：“属于小雪的灵智会被完全抹杀，以九尾天狐的主体记忆为主导。”

一旁的涂山雪闻言，捂住了嘴巴，泪珠止不住地透过指缝滴落在地面上。

原来，她当年只不过是一个牺牲品。

此事他也很内疚，但用一个婴儿的性命换取青州的永久平静，他还是会选的。

“那我娘她是因为？”

“当年它苏醒之后，发现了神魂缺少了一整块，由恶念主导的妖体开始暴动，引发了你体内异变。”

听到这句话，涂山雪已经明白当年她娘亲是怎么死的。

忽然，少女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高塔，向着远处跑去。

秦宇注视着少女娇俏的背影，叹了叹气，随后丢下了一句话：“涂村长，等下再找你谈此事。”

“此事是我对不起你，但天地的环境越来越恶劣，它们苏醒的频率也逐渐加快。”涂天成望着远处的两道背影喃喃自语道。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接下这个交易。

缺失了一半神魂的九尾天狐，以及知晓了它的弱点，在大阵的消磨下，或许能将其彻底磨灭。

一道唉叹声在高塔上空响起，涂天成的身影消散于高塔之上。

涂丘村的祖祠外。

一道黑色的躯体正双眼凝视着祖祠的地下，它感应到了地下的气息，自从它觉醒的一部分记忆以来，它知晓了地下妖怪封印的是谁，也清楚它的品性。

可以说它是八只妖怪之中最有魄力的一位，虽然是八只妖怪中唯一的雌性，但敢于做出其他妖怪不敢做出的行为，毕竟放弃自己毕生修为，转世为人，可不是什么妖怪都敢做的。

而且，当年她一直很仰慕道尊来着，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想化为人形？

黑犬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祖祠地下。

一只通体雪白，九条尾巴如孔雀开屏般散于后方的狐狸正被无数条黑色锁链捆缚于洞窟中，眼皮却是蠢蠢欲动，仿佛下一刻便要睁开眼睛般。

乳白色光芒淌过锁链上，像岩浆一般，顺着锁链流向九尾天狐的身体内。

每当乳白色的能量流入九尾天狐体内之时，其身体的气息以一种极其微弱的速度减弱着。

“我感受到你的气息了，回归此处与我融合一体吧。还有这道气息，怎会如此熟悉？”

充满暴戾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丝疑惑。

锁链无风自动，当啷的声音在幽闭的洞窟中响起。

.....

一座荒山内。

涂山雪正跪在一座孤坟前，黄豆般大小的雨珠从空中密密麻麻地砸落在她的头顶。

雨滴顺着她柔白长发，缓缓滑落在黄色的泥土中。

秦宇在不远处望着她，保持着沉默。

“秦大哥，我是不是一个不详之人，去到哪里都没有人喜欢我，甚至我娘亲都是被我害死。”

涂山雪呆滞地望着立起的孤坟，久久无言。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在青州府的一年多里，附近的百姓对涂山雪的确算不上态度多恶劣，但也算不上多友好，错的不是她，也不是青州府的百姓。

要怪，只能怪这个操蛋的世界，人妖相争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已然是立下了不可退让的死仇，前段时间所碰见的那名半妖少年与村民的态度，正是大玄的缩影。

“最起码，你还有我，以及红怜她们。”

秦宇缓缓走上前，双手将少女的螓首按向胸膛。

这一刻，涂山雪没有再感受到雨滴冰凉的触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甚至能感受到蓬勃的跳动声。

“先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