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吃饱喝足，渐渐离去，秦天霖一直很有耐心地坐在那里，他并没有一直盯着老戴，而是很惬意地做了一回看客，看着那些在夜宵摊喝酒聊天，欢声笑语的普通人，看着那些忙忙碌碌却始终笑容满面的夜宵摊主……他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只有几年前在泰国和缅甸的时候，曾经过了几年这样的日子。

“啪！”

一个装满金黄色烤串的盘子出现在秦天霖的桌子上。

摊主老戴笑嘻嘻地坐了下来，问道：“年轻人，够悠闲的啊？在我这里坐了快三个小时了！”

秦天霖笑道：“三个小时不算长，能多看前辈几眼，就能多学到很多东西！所以，不管坐多久，都不枉此行啊！”

“哈，年轻人，你这张嘴可真甜！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前辈，你要是喜欢吃烤串呢，就多吃几串，要是想坐着消磨时间呢，也尽管坐着，要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嘿嘿，我老戴可就没什么好招待的了！”老戴神色郑重，显然不想承认自己玄门的身份。

秦天霖忙道：“前辈放心！我这次来，一不是有事相求，二不是请前辈出山，只是受了香港几位前辈的托请，过来随便看看！我想，如果他们能看到前辈如今生活的这么惬意，想必也会非常开心的！”

老戴有些意外地道：“香港那几个老家伙？我听说他们一个个锦衣玉食，过的是上流社会的生活，居然还会记得我老戴？”

“戴老前辈‘赤手转乾坤’的威名，在海外其实还是有很大影响力的！只是您老人家热衷于大隐隐于市，所以，柳、吕、赖几位老前辈都不想打扰您平静的生活！”

老戴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却自嘲道：“狗屁‘赤手转乾坤’，现在我这双手，也就只能转转烧烤了！”

秦天霖却笑着劝道：“戴老前辈，郑天伦复出的消息，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

老戴面色一凝，冷漠地道：“郑天伦出山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天霖解释道：“郑天伦这次出山，势必会让已经式微的玄门再次面临各种危局，如今的玄门，人才短缺严重，如果不早日筹谋的话，说不准用不了多久，就只能让街头那些摆地摊算卦占卜的人来代表玄门了……所以，几位前辈的意思，是想请戴老前辈你出山！为培养玄门的后继人才出一点力！”

老戴迟疑片刻，果断地拒绝道：“教学生？收徒弟？不行，不行，这种事情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再说我已经老了，人老健忘，玄门的那一挑子事，我早忘得七七八八了，怎么教学生？回头别误了事！”

秦天霖道：“前辈如果真的那么健忘，又怎么能算出白云区区长要出事？更不会占到未来三天城管要出来扫荡吧？”

老戴神色不变道：“我不是说了么，那并不是占卜算卦得来的，而是推理出来的……”

秦天霖瞪大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道：“此卦占之运气歹，如同倾力做买卖。贩猪羊快贩牛迟，猪羊齐贩城管来。戴老前辈莫非真的健忘到连自己占卜出来的卦辞都忘了吗？”

老戴吃了一惊，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天霖，良久之后，才不可思议地道：“年轻人，你如何得知我的卦辞？”

秦天霖并不接他的话，径直道：“老前辈不否认就好！您的赤霄手，当年也是天下闻名，有鬼神莫测的威能，号称——赤霄手，乾坤抖！如果老前辈愿意出山授徒，堪称是天下玄门幸事……”

老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坐了下来，将一杯酒泼洒在桌面上，他深处一双颜色有些暗红的手，在酒中点点撇捺，一边划，一边念道：“春禾去日多，一逢大雨来，双木早成林，雨后自成才！”

等到秦天霖看过去的时候，桌上的酒已经被蒸干的差不多了，只留下“秦天霖”这三个拳头大小的字，格外醒目。

他忍不住赞道：“老前辈的赤霄手，果然非同小可，只不过一瞬间，就算出了晚辈的名字！”

“难怪，原来你就是让郑天伦都吃过瘪的秦天霖！怪不得能算出我的卦辞了！”老戴眯着眼睛仔细瞅了瞅秦天霖，忽然变了脸色道：“你自己已经到了这般境地，何必再来这里看我老戴的笑话？哼，我要收摊了，请吧！”

说着，老戴居然真的开始收摊，收拾好之后，推着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天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隐居在闹事的老前辈，行为古怪，性格孤僻，实在是很难沟通，即便他有心想请这些老前辈发挥一下余热，不要让玄门千百年的秘术失传，但是时间确实太仓促，使他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说服这些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