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么贵的麻醉弹对付那些花不了多少钱的炮台，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孙思科叹息一声，无论如何标榜，他们自诩的那支部队勇猛和精准的优良传统是带不出来的。 目前部队里弥漫着一股非常无知的戾气，认为长老们神人天降，只需要派出炮兵轰轰轰，就可以解决问题，而不仅仅是精神状态太过于懈怠，尤其是中下层军官的技战术水平也很有问题。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强如美帝，在许多地方也是灰头土脸，毕竟十几万几十万制造一个的美国大兵，可比不上几百块就可以为你拼命的部族民的性价比。 从这个角度讲，他更希望面对的敌人可以更强大一些。 但是不可能了。 这次最大的一个撕逼，就是是否保留巴达维亚城市原本属于西方的建筑物，有人认为应该去殖民化，也就是第一时间将全城不属于中式的建筑完全铲平，连根拔起。 但这遭到了一些有普世价值思维的长老的反对，他们的说法也很有道理，既然荷兰乃至欧洲将来也是长老们的土地，那么就不该歧视那里的建筑文化，况且巴达维亚的建筑也和荷兰本土不同，属于在热带雨林地区的创造性建筑了。 “有些东西不分东西方。” 最终在战术方面得到了妥协，考虑到这里的财富与人民，那么炮弹就很少使用开花弹和燃烧弹，而对于那些港口里的海船，虽然长老会看不上，但作为缴获也不错，哪怕事后还给荷兰人，以此进行拉拢，让他们为自己运送中国货也不错。 这才是这个时代的常态，今天打仗，明天联合，今天和盟友暴打可怜虫，明天联合可怜虫博弈压制盟友，这就是这个时代欧洲的惯例。 首先针对港口和炮台的，就是麻醉弹。 联合舰队十一艘先导战舰已经杀到巴达维亚外海，正将荷兰战舰队堵在港口内。 浩罕的海平面上，十一艘巨大的远洋战舰出现，战舰上红旗非常显眼。 “当当当……”帝都战舰的突然出现，让海湾内的荷兰战舰和商船队一片混乱。 海湾内大约有几十艘大小不一的荷兰战舰和四百多艘西班牙海船组成的船队。 由于长老舰队的战舰突然出现，湾内的荷兰战舰来不及准备，只能各自出来迎战，首先出来迎战的是四艘荷兰战舰，其他荷兰战舰也在向湾口聚拢过来。 领头旗舰上，孙思科正在用望远镜观望。 “海军就是这么用的，就是要进攻，调动敌人有生力量。” 眼看着四艘荷兰战舰迎面驶来迎战，孙思科敬佩的笑了笑，下令道：“准备热源探测式火箭弹，麻醉弹弹头！” 随着孙思科一声令下，七艘战舰上的人早已准备好，调整炮口。 由于在大海上，聚集了大量人和炮的木头船几乎就是热源靶子，又经过特殊设置，标定好了方向，哪怕是初中生水平的军校生，也足以使用这样的舰船版火箭弹了。 上弹速度很快，继承了旧时空兵工厂简单易用特性，以成本为考量，自然无往不利。不用像此时的欧洲各国战舰那般，装备的都是笨重的火炮，炮弹上弹速度又极慢，只能两侧旋转炮击，一侧炮击完，上弹的时候，旋转船身，让另一侧的大炮开炮。 “记录战况！” 孙思科下命令，却是有几个年轻的军校生分别拿起望远镜，同时开始在纸上记录战况。 为了不要伤到自己人，麻醉剂特意添加了染色剂，绿色的烟雾散发着妖艳的味道，任何看到的人都吓了一跳，那些海员也是各自差异，甚至有的人跳海逃避。 飞行的炮弹会寻找热源命中，然后弹头打开，这几乎无可抵挡，而只要闻到的人，都会在十几秒内直接晕倒，这也给所有人增加了惊恐。 无边的恐惧笼罩着剩余的六艘荷兰战舰，无法逃跑，背后就是许多还在起锚的自己人，距离不够也无法还击，剩下的仅有绝望。 已经开始有荷兰水兵跪在甲板上祈求上帝保佑了。 可惜，上帝他老人家今天只怕没有能够出来保佑他们，到了第三轮齐射后，足足三百发麻醉弹被发射，过百枚击中了最初冲出来的战船，造成的伤亡不大，但是最前面的十几艘船立刻失去了指挥，只能依靠惯性航行，这显然是要出事的。 “轰轰轰”水柱炸起，声响很大，害怕的后方荷兰战船水手，用能够发射的最大距离进行射击，但孙思科依然不慌不忙的，仅剩一艘也被重创，失去了战斗力。 第四轮炮击，朝着炮台射击的效果没有想象中的好，只有一枚催泪弹打中了炮台口，烟雾笼罩下，立刻让那炮台瞎火。 海面上飘满了荷兰水兵，正在奋力朝岸上游去，但失去控制的海船，还是造成了自己人撞击自己的惨剧。 港口外海的动静无疑惊动了巴达维亚城堡内的荷兰高官们。 “上帝啊，怎么回事，都发生了什么，为了会有这么多中国的战船突然打过来，不是说，中国人惧怕高贵的上帝子民，从来不敢忤逆我们的意志吗！谁能告诉我！”一位董事愤怒的吼叫道。 不一会，一个士兵紧急跑进总督府来打报告，“总督大人，中国舰队突然出现，已经用一种魔鬼的炮弹将十三艘战舰失去战斗力，它们还堵住了港口，我们的船队施展不开！”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可能是葡萄牙人，那些背信弃义的天主教徒，或者英国人，那些连国王都杀的家伙，袭击他们，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中国人的舰队，真的打来了，算算日子，肯定是在很早就动身来袭啊，最要紧的是，此时他们正在抓紧时间排华。 “不！可恶的中国人，这是对我尼德兰王国最严重的挑衅，不可原谅，他们必然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必将招致王国的毁灭性打击，王国随时有几千艘战舰出动！”董事们七嘴八舌的怒吼道。 他这几天还在讨论着，等到杀光整个爪哇的汉人，如何编造理由，想办法去中国威胁一番，获取最大的利益，按照那些儒生出的主意，要寻找中国内部的儒生，他们都是天然的对外投降派，花在他们身上一个金币，就可以获取一百个，只需要派遣战舰队进行一次武力威胁就好，可是中国人的舰队竟然直接先打了过来，毫无征兆和他们王国的舰队开战，毫无动静的直接堵住了港口。 “报告，中国军队用一种魔鬼火将我们可以出港的位置变成了火海，应该是希腊火，舰队已经不可能出海了。” 祸不单行，随着又一名士兵风尘仆仆的跑进总督府，长老会另一个杀手锏，满载原油的自杀式快船直接就朝港口冲过去，目的当然不是撞船，而是直接点火，不许出来。 千里的距离，中国军队利在急战，舰队从海上来，而荷兰人在此经营日久，人力物力其实占优，何况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给士兵找登陆点休息，恢复体力。 很快荷兰人就震惊的发现，中国人竟然从海陆同时进攻。 对于长老们来说，巴达维亚太复杂，这里毕竟被经营了几十年，围绕着这座城市，各国殖民者展开了多少年从军事到政治的博弈，葡萄牙人一百年前就看中了这块富饶的土地，但始终无法站稳脚跟，缺乏人口以及统治手腕的他们，自然比不上在几十年前占据这里，给雅加达取名巴达维亚的荷兰人。 荷兰人之前依靠大炮、城堡和瘟疫将爪哇本岛的统治者驱逐出巴达维亚的土地，事后两者形成了某种怪异的关系，彼此不承认，但彼此又需要。 在巴达维亚以西，一处滩头，舰队开辟了登陆点，虽然慌乱，倒也有效，毕竟这个时候，能够反击他们的荷兰士兵，也都在控制排华的卑鄙战斗中，没有那些士兵，谁知道抢劫完的土著，会不会有人调转枪头去打荷兰人。 等到晚上，孙思科在岸边建立起了自己的司令部，机枪手和一门无后坐力炮都是由他亲自选拔训练的人在控制后，他就直接送去了一份儿最后通牒。 事实上，最后通牒这玩意在这个时代还不太流行，欧洲人习惯了使用火枪欺负最多只有弓箭的土著，这很显然不需要这玩意。 “杜泽拉董事、邱平总督、荷兰殖民军诸位队长士兵：你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的舰队已经成了瓮中捉鳖，随时可以被我们消灭，靠他们甚至不能给我军造成一点麻烦，你们靠他们反击是没有希望了，你们想突围吗，东南西三面都是原始丛林，你们能走多远？苏丹已经宣布成为中国的藩属国，点起十万大军对你们再次发起进攻。” “你们的大炮和火枪也没有用，我们的大炮比你们多，打的你们远，我们的一切都比你们文明，而你们在这里屠杀我国国民的事情，必将被记录在人类历史的耻辱柱上，受到世代的唾弃。” “我劝诫你们，立即下令全军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我军可以保证你们高级将领和全体官兵的生命安全，只有这样，才是你们的唯一生路。你们想一想吧！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好，就这样办。如果你们还想打一下，那就再打一下，总归你们是要被解决的，长老会军事委员会。” 这一刻，荷兰驻巴达维亚总督终于控制不住了，狠狠的一拳打在办公的案台上。 “可恶！可恶！这些该死的侵略者，他们想侵占我王国的地盘，他们不会得逞的，我发誓，他们一定不会得逞的！”总督怒了，真的很愤怒，一张脸都狰狞了，大声咆哮道。 然而，这位总督忘记了，爪哇岛本来就不是他们，是他们屠杀了岛上的大量土著后才占据了这片地方，就算中国人是所谓的侵略者，他们也好不到哪去。 大家打个莫说二哥了。 中国舰队当然没有趁机炮轰巴达维亚，早已将这里当做自家的东西的他们，可是精打细算生怕砸坏了，哪怕事后会遵循某些尊重私有财产的理念，将部分财产还给荷兰人，但是嘛，正如某位银行家教育儿子的那样，把一块肉从这里拿到那里，虽然肉还是肉，但你手上也都是油啊不是吗。 中国军队选择的登陆点有些难打，而且他们的武器先进，甚至在很远的地方布置了火堆，作为威名远扬使用先进武器的表率，给这些官员的压力是极大的。 “可恶，中国人必须付出代价，巴达维亚就是他们的坟墓！”总督最后咬牙切齿道。 最终，总督下令道：“打开仓库，告诉那些土著，还有一些中国人已经到了，趁着他们立足不稳，杀死一个中国士兵，就可以得到一个金币！” 荷兰总督下完命令后，还仰首向天呼喊道。 “这不可能，这意味着我们的破产！”皿煮制度下，当然会有反对声音。 “不，意味着那些土著有多少钱可以拿到钱，我只需要那些土著把中国人的子弹消耗干净，我就不信，他们的子弹就那么多！” 他总督阁下心里，伟大的尼德兰王国应该是无敌的，可以打败一切敌人，即使是中国军队也不在话下。 随着总督的命令传下去，那些正在抢劫中国人的土著也疯狂了。 金币！ 队伍混乱是非常正常的，因此，哪怕只距离三十里地之外，第二天，孙思科也没有见到真正来袭者，只有到了傍晚，休息完毕的侦查连才送回消息，城里似乎有异动。 统御力和组织力可是现代化的标准，以后世的现代化标准，调动部队尚且需要以小时论，何况这个时代。 等到那些土著乌央乌央出现，孙思科觉得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