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铁匠敢用性命担保，我想不出他说谎的理由。”艾德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但他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群……我们暂且称之为强盗吧……这群强盗有多少人？铁匠！”

“最少有两百多人。”铁匠说道。

村民群中，有人高喊了出来：“首相大人，他们最少有三百人。”

“好几百人啊！大人，他们根本就是一支真正的军队啊。”有个老妇人带着悲切的哭音喊起来。

“是啊，首相大人，他们绝对是真正的军队啊！”村民们纷纷附和，情绪激动。

“好，各位子民，我相信你们说得很正确。”艾德公爵说道，“我也相信铁匠对亚摩利·洛奇的指控。袭击河间地子民的恶人就是一支真正的军队，他们打着西境泰温公爵的旗帜，亚摩利·洛奇佩戴着家徽，率领士兵在夜色的掩护下，对河间地与王领相邻的几个村镇进行了残忍的烧杀。“

艾德首相给事情下了结论。

他相信了村民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在艾德表达出了自己的决断后，铁王座下面，挤满廷臣的右边大厅，还有远离铁王座的角落，包括大厅外面的挤满了前来请愿的人们的走廊上，都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如果亚摩利·洛奇被确认是真的，那么，他是泰温公爵的封臣，听从于泰温公爵的命令。

窃窃私语声虽然很难听明白，但艾德感觉到了廷臣们对事情的担忧和不安。

艾德看向村民们，村民们并没有因为艾德首相信任了他们而高兴，他们依然很畏惧、惊恐、不安和茫然无措。村民们都知道他们这次指认的人，来头不小，他的领主是泰温公爵，而泰温公爵是国王的……岳父，他们是一家人啊！

派席尔大学士有些激动了，他胸前挂着的大学士项链上的不同金属发出了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首相大人，你就这么认定了河间地的惨案是亚摩利·洛奇爵士造成的？”

“是的，我很确定这一点，难道大国师还有另外的不同意见？”艾德手一挥，把数百村民们包括在内：“如果你认为其中的一个或者两个人说谎，我认为有可能，但这么多人一起说谎，那就绝对不可能，所有的人都确认是一支数百人的军队，派席尔大人。”

“然而亚摩利爵士为什么要去烧杀？”派席尔颤颤巍巍的说道，“他有自己的城堡，有自己的领地，他还是个涂抹了圣油、经过了正式册封的骑士。”

“骑士的荣誉的确不容玷污，但我们也都知道，有些骑士非常虚伪，他们违背骑士誓言就跟喝一杯夏日红一样的随心所欲。”

下方的议事桌边，培提尔·贝里席又露出他那标志性的促狭笑意：“首相大人，这几个村子都是由哪一个领主在保护呢，屠杀发生的时候，每个领主都是自己的侍卫和守备队，那么，这些村镇的领主和他们的军队在什么地方？”

马可·派柏说道：“培提尔大人，当凯特琳夫人抓了小恶魔，艾德慕为了防止西境突然发动袭击，已经在领地内发出了召集令，所有的河间地的封臣们，接到号令，都纷纷率军赶往奔流城去了。我想亚摩利·洛奇爵士在屠杀的时候没有遇上河间地领主们的军队，正是因为那些领主们已经带着军队到了奔流城。”

“大人说得很正确。”铁匠说道，“我们所处的村镇大领主是河岸夫人，夫人率领家族侍卫和旗下封臣数千人马在几天前就赶去了奔流城。有士兵临行前来我这里取剑和铠甲的时候，他们对我说战争可能就要爆发了，艾德慕·徒利伯爵已经派出信使去到西境的金牙城质问詹姆·兰尼斯特，问他为何在金牙城召集西境的封臣并聚集起大军，他问詹姆聚集起大军究竟想干什么？”

小指头耸耸肩膀：“好吧，铁匠，你的无所不知令我哑口无言，我承认你说的没有破绽。”

马可·派柏爵士说道：“艾德慕爵士已派兵驻防距离边境一日骑程内的所有村镇与庄园。”

“这很可能其实正是泰温公爵的真正的目的。”奈德心里想道：“艾德慕年纪轻，英勇有余而智谋不足。他想全力守住每一寸土地，保护每一个领地内的男女老少，但恰好就正中了精明老练的泰温·兰尼斯特的计策，泰温正是要艾德慕处处防守，从而有效的分散开河间地的兵力，一旦战事起，艾德慕的全线防守将被轻易击穿。

派席尔大学士又站了起来：“首相大人，就算是亚摩利·洛奇爵士的确烧杀了这些村民，那也得请这些村民们去见亚摩利爵士的封君大人泰温公爵，向泰温公爵去报案，然后由泰温公爵处罚亚摩利爵士。亚摩利犯下的罪行，可跟我们王室无关，也跟我们国王无关。”

大国师的甩锅技术也是一流，厚颜无耻，炉火纯青，总之，他想尽一切说辞要证明这件事情跟西境的人无关，实在不行了，那就推到泰温公爵那里去，说该让泰温公爵来处理。

奈德忍住想掐死派席尔大国师的冲动，他淡淡说道：“国师，在维斯特洛大陆上发生的任何犯罪和侵略，当然都跟国王有关，不论西境东境，北境和南境，多恩领和铁群岛，我们均以国王劳勃之名行事。”

“好吧，首相大人，既然你说和国王有关——”派席尔大学士抖抖索索的说道，“那么我们就该等国王回来再行商议这件事情——”

“国王此刻正在河对岸的御林打猎，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艾德公爵说，“我是御前首相，律法规定我代替国王行事……但我同意应该要向国王进行汇报。”他的目光在群臣中扫视，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罗拔爵士。”

罗拔·罗伊斯（他的弟弟是电视剧第一集开局就领便当的年轻骑士的哥哥）爵士走出廷臣队列，在铁王座的台阶下鞠躬：“首相大人，听您吩咐？”

“你的父亲大人与国王陛下一道在御林狩猎，”艾德说，“我命令你将河间地惨案通报给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