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如何去解释,四年多如梦的岁月里,他在病痛和爱恨里的挣扎和思念!和南宫踏雪那许多相濡以沫走过来的平淡岁月,又岂是几句话就能解释的?他唯一的企盼,就是他的小蝶一如既往地信他,爱他,包容他。
谢飞蝶看得到舒望星的苍白,亦分明感觉到他那黯然神伤的悲哀和无助。
她闭了闭眼,刀尖依旧对着他,颤声道:“对,我知你。我知你还是我那愿放弃所有名利亲人,和我携手天涯的知心夫婿。所以,请你告诉我,亲口告诉我,南宫踏雪不是你的女人,那个小女孩,更不是你女儿!只要你亲口说了,我就一定信你。”
望星,望星,请我给一个原谅你的理由!哪怕只是虚假的谎言。谢飞蝶颤着唇,希冀而贪婪地望着那让她几乎相思成疾的面容。
舒望星侧首凝望南宫踏雪无力倚住老松的虚弱身形和绝望面容,眸中渐渐亦有泪光。他摇了摇头,道:“小蝶,请原谅我。是我负了你。我又娶了踏雪为妻。惜儿是我的女儿,我更不能否认。”
南宫踏雪的泪水一下子又滚落下来,只不肯哭出声来,用力掩住自己的唇。
而谢飞蝶却满眼星光乱舞,莫非她苦苦寻觅的结果,只是一场背叛,可怕的背叛?
那么她宁愿找不到,永远找不到!
至少她的梦中,永远有那个冲她温柔微笑的白衣男子,与她携手看朝阳落日,一直到老,到死!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泪水倾涌而出,凌乱纵横于面容之上,手中的刀越攥越紧,杀气隐隐浮动。
舒望星并无躲闪退避之意,只蹙了眉,用含泪的黑眸向她求恕凝望。他的面容憔悴清瘦,虽和以往一般的清雅秀逸,却少了几分潇洒宁和。
谢飞蝶的刀渐渐颤抖,手心的汗水已浸透刀柄。
这时舒望星眉一轩,瞳仁里已映出了另一抹刀光。
青衣飞起,手中已多出一柄长刀,向南宫踏雪击去。
舒望星毫不犹豫,向侧踏出一步,雪玉剑脱手击去,却已拼尽全力,正中青衣,将他钉在南宫踏雪身畔的老松之上。
青衣回首,仰了仰头,竟扯出一个诡异笑容,永远凝在因疼痛有些扭曲的脸上。
舒望星的面庞也在瞬息扭曲,一道透心的冰凉,冷冷从胸腹间贯过,似乎有些疼,又似乎有些麻木。
低头时,一截熟悉的刀尖,正从腹部透出,如死的锋芒,鲜红的血光。
“小蝶。”他轻轻地唤着,温柔地唤着,无边的苦涩那样铺天盖地扑来,已快将他吞噬。
晨光摇曳,碧蓝的天有几丝浮云无声飘动。
谢飞蝶握着刀柄,泣不成声。
那一刀,不只贯穿了爱人的身体,似也贯穿了她自己的心脏。
舒望星温柔的呼唤,便在那破碎的心口穿来越去,飘缈如浮云,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这是梦,一定是梦。
她的星,怎么可能在面对她时,还想着别的女人?
她要戳碎的,只是一个噩梦,醒不过来的噩梦。
“望星!”有人惊唤,却是两个声音,一个是绝望悲惨,另一个却是悲怒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