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李震颤能够清晰捕捉到莫徒的恭敬，那是一种出自内心的遵从，他弄不清楚什么存在能够让拥有造物主之魂的莫徒如此尊敬. 顺着莫徒的目光看去，出现了一个女人轮廓，若隐若现，似从混沌能量中出来。 李震颤顿时愣住了，这个女人他不仅认识，而且异常熟悉。 赫拉·厄运。 不过眼前这个女人的影子和在地下工厂中见到的完全不同，一身精致的素衣将其身上的高傲体现的淋漓尽致，似乎一切在其眼中都是无关紧要的玩物，对于莫徒的恭敬只是微微一瞥，便缓缓转移到李震颤身上。 老李心头一颤，仿佛被扔进冷水桶里一般，寒彻无比，这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那种轰击灵魂的阴冷决然不是一种能量，好似一种纯粹的信仰。 这是个接近造物主的女人。 莫徒卑供着身，如同老扑般讨好说道，“夫人，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嗯！”，简简单单一个字，却有着无可撼动的分量，眼眸微抬，径直落在镇压彼得大帝的巨山之上，手指做拈花状，顿时一道光芒穿过巨山，落在指尖，微微一转，竟是一段记忆。 记载的正是彼得大帝从孩童出生，到收服第一大臣，再到获取光明神遗迹，与及荣耀帝国的融合的故事，每一步都清晰在赫拉厄运的指尖流过，手指突然一碾，无数记忆瞬间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颗金黄色的沙砾，沙砾之中，隐隐一颗透明星辰闪耀。 “哎！”，轻轻一叹，似无限幽怨，更似满怀往事，侧过头轻轻摘下耳坠将金黄沙砾嵌入其中，顿时光芒大盛，无数光点如同飞蛾一般尽数向着耳坠中钻去。 仿若一尊尊神灵凝聚在耳环之中。 彼得大帝被驯服了？ 老李盯着那满是光芒的耳环，却不敢相信，可耳环内的本源比之彼得大帝的光之本源还要充沛，可和集齐无数信仰的彼得大帝不同，赫拉厄运的光芒却透着一丝无法抵抗的冷意，似乎这个花花世界中的一切在这抹光束中都要凋零。 他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足以说明这个赫拉厄运的恐怖。 噗！ 一具尸骸从巨山中抛了出来，老李睁大双眼，那是药瓶，最杰出的炼药师。 噗！ 又是一具尸骸，是荣耀帝国的情报大臣，镇压彼得大帝的巨山，开始一具具向外喷吐尸体，每喷吐一具便有一道完整的记忆流转在赫拉厄运指尖，整整一百六十二具尸骸，如同一百二十六个人生。 赫拉厄运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冷漠，对于这些尸骸根本不理会，目光在混沌山脉上一扫，将记忆小心翼翼放在左侧衣裳的口袋中。 手指轻拈，符文闪现，符文形似太极，太极中心包裹的正是赫兹记忆，一切记忆高速流转，最后缓缓的化为一颗花瓣，轻轻一点落在赫拉厄运素色衣袍上。 砰！ 赫兹的尸摔落在地上，再没一点动静。 李震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强横的创世神魔竟陨落了，突然，赫拉厄运的手指尖一枚天使图案，图案正中是一场场宏大的战争，无数战争的英魂融合在一起，最后形成了一颗金黄色的心脏。 正是大天使长卡米伽，不过此刻这位强横的创世神魔如同皮偶一般被操控着，化为一个精致人偶落在赫拉厄运手中，赫拉厄运将细嫩的手掌深入口袋，掏出一个檀香木偶，将其放入其中。 李震颤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刚刚还强横无可匹敌的存在，现在却成了一个女人的玩物，生死只在对方手指之间。 噗，这次并没有出现记忆，相反是一道厉喝之声，困在混沌山下的达拉斯提枪上前，便要穿透赫拉厄运的手掌。 “你啊你！”，赫拉厄轻声微笑，另一只空闲的手掌突然伸出，放在指尖，啪，仿佛怕打苍蝇一般，将这位战神直接化为粉碎，手掌轻揉，竟形成了一抹红色枪樱。 看着这抹枪樱，赫拉厄运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阴冷之外的情绪，似怀念更似一种相爱的情绪，情绪只是出现刹那便消逝殆尽，将枪樱装进口袋，冰冷的目光才落到李震颤身上。 李震颤心头一窒，只觉得四周尽是威压，身上的混沌巨山如同一把把尖刺要钻进身体中，目光突然集中在赫拉厄运另一只空空的耳环上，似乎自己也要如同彼得大帝一般成为对方耳环上第一个点缀之物。 赫拉厄运手指轻抬，顿时一股恐怖的吸扯力直达灵魂。 老李只觉得昏昏沉沉，想要反抗却提不起一点力气，一股股特殊的记忆在脑海中不断滋生，更恐怖的是他的身体正在化为一枚翡翠色的宝石。 甚至他都怀疑自己是一颗宝石了，镶嵌在一枚耳环上的宝石，唯一的使命便是用自己所有来让这枚耳环变的美丽，漂亮。 让自己的主人因为自己美丽，他便满足了。 “不，不对！”，李震颤猛然摇晃着脑袋，他是生灵根本不是宝石，想要将这种记忆驱除干净，可在刹那间又愣住了，他看到了赫拉厄运那只纤细的手掌，竟那样熟悉，那样的让他流恋。 “不会，我不糊变成宝石的。”，李震颤心底不住的重复着同一句话，仅仅坚持了数秒便被生生压了下去。 生灵的记忆不断模糊，混乱，宝石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凝聚！变质！ 翡翠色的光芒越来越亮，他的躯壳，他的灵魂甚至向着最核心一点压缩，似都要随着这股趋势凝聚在一起。 不能反抗，不可反抗，不愿反抗。 种种悲观情绪从心底流过，甚至本能在认可自己的使命。 噗，一声脆响将李震颤惊醒过来，王座之下一尊灵魂竟开始龟裂破灭。 “我不是翡翠石！”，李震颤一下清醒过来，低头看去，只见伽利略的雕像竟破裂，是他提醒了自己。 记忆复苏，但恐惧却占据了整个心头，他现在才真真正正清楚赫拉厄运的实力。 李震颤想要回忆点别的，尽量让自己的记忆变的清晰，至少让自己像个人。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想法也异常艰难，他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正在和一位壮年战斗。 “不要，我不要，救我，爸爸，救命。” “我的钱，我的钱！” “不，求求你了，不要让我死掉。” 他想到了翡翠领上的生灵，似乎能听到他们的呐喊，他不知道在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呆了多久。 “翡翠领主，求求你保佑我，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愿意为了领地拼尽全力。” “李，求求你保护我的财富吧，这些东西是我靠着自己的能力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伟大的翡翠领主，你还眷顾我们吗？” 声音很小，如同蚊音，可却似一根根细密钢针穿插进老李的心脏，他无力反抗可这些声音让他越来越清醒。 他也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即便再平凡，即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领主，即便只有几个人愿意为他的领地出力，他都愿意付出，而不是成为一个只知道点缀的宝石。 即便能够被人仰望，但那根本没一点意义。 他是生命根本不是用来装饰的。 眼前逐渐清晰起来，他看清楚了赫拉厄运，那透了这座巍峨巨山，看穿了一切种种。 突然，老李笑了，对着前方平静说道，“吞吃我吧。” 随着李震颤的声音落下，嘴角突然流起了血，一颗门牙破碎，露出了一截小幼苗。 血液瞬间浇灌了豆芽苗的全身，小牙苗在李震颤的嘴唇中摇摇摆摆，但每摆动一次便增大一分。 几秒功夫，李震颤整个嘴巴便被吞吃一空，幽绿色的根茎蔓延瞬间缠上了整个脑袋。 疼！ 很疼！ 就仿佛是在一口一口被人吞吃咀嚼，可李震颤笑了，这种疼痛让他更清楚自己是个生灵，更主要的是那些在脑海中滋生的乱七八糟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他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