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居维叶城 马车一路向东，两天左右就到了居维叶城。 整个密林城邦的领土面积，按照萧湛的估算，大概有前世华夏某些千万级人口的省级行政区差不多，人口却勉强接近五百万，算得上是地广人稀。 而整个盖亚大陆，基本上和前世欧亚大陆差不多，也才十亿左右的人口，无人区域面积广阔。 崔斯特城和居维叶城作为密林城邦最北面的城市，相互来往交通比较便捷，比起其他几座城市，这两座城市也有点难兄难弟的意思，因为地理位置靠北，气候条件相对较差，农牧业和商业都不够发达。 实际上，两座城市原本就是城邦建立之初为了守住北部部边境而建的。 城邦北部是连绵的山岭，将广大的平原地区和北面的王国隔离开来，能够横跨山岭的通道出口就在这两座城市附近。 相比地势开阔、便于敌国大肆进攻的溪风城边境要塞，这两座城市更加易守难攻。 而城邦南方，巴瑞亚城南部的广大平原荒地以南就是沼泽，东方和东南方向是绿海森林，东北方向，也就是黑树城东面，则是隔绝森林魔兽暴动和草原游牧民族铁骑的河渡防线，就算大国环伺，也是怡然不惧。 密林城邦，就是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地方，除了西方要塞，其他地方都有着天然屏障。 按照萧湛前世的话来说，这是一片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 尽管经历了一场战乱，但总的来说，人民还没有遭受到家园破碎的巨变。 在进入人类国度之初，萧湛就做出了判断——这个世界，和前世的欧洲中世纪有得一拼，并且也总是下意识的将这里的方方面面和前世作比较。 黑暗和动乱是前世欧洲中世纪的主旋律，也是盖亚大陆的主旋律。 将密林城邦搅得动荡不已的暗影公会、灰斗篷法师团这样的组织，在整个大陆上还有很多，而像“暗影之乱”和“黑手套之乱”这样的小规模战事，每年每天都在全大陆上演。 温斯特其实是第二次来到崔斯特城，除了暗中保护四人，他还有另外的任务，那就是将手下送到国外去。 经过了近一年的布局，温斯特的地下势力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实力，准备向外扩张了。 对于四位少年来说，这趟行程只是探望一下安德烈，顺道去黑立温的家乡看一看，完成一下假期试炼，为开学后的魔法交流大会参会资格做准备，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压力。 只是在见到安德烈的现状后，少年们的心里不免多了一份遥不可及的使命和压力…… 一路上，米娅慢慢地从伤心失落中摆脱出来，伊凡却越来越沉默。 到了居维叶城，伊凡更加紧张不安。 这一回，却是萧湛掌握了主动，带着他们一路来到了苏霍姆林家族宅邸。 苏霍姆林家族其实也是一个古老的家族，是城邦建立之初追随者城卫军而来的的文官，世代扎根于此，地位不算低，所以才能娶到杜立德伯爵府的小姐——这位小姐就是伊凡的母亲。 因此，尽管现任家主才是一个子爵，却也有理由看不起伯爵府的小姐——有时候，传承古老的贵族家庭哪怕没落了，也会看不起那些新晋的贵族。在他们眼里，这些后来居上的家伙不过是一群没有教养的暴发户。 这一点，也表现在维利勋爵和老法师莫里埃身上——两人一个为了家族名誉，看不上有声誉污点的米娅，一个因为爱惜家族的血脉，宁愿绝后也不愿意和平民女子结婚生子，最终落得越发凄凉。 苏霍姆林家族傲气的资本，那就是历史传承。 萧湛原本以为苏霍姆林家族宅邸最多就是一座比巴瑞亚城主府还大的豪华宅邸，结果伊凡一指某条大街，说：“整条街上住的都是苏霍姆林家的，中间是主府，旁边最近的嫡系，两边的小宅是庶系……” 就连萧湛这个前世见过大世面的人，也难免惊诧，米亚和黑立温直接就惊呆了。 伊凡的父亲是嫡系子弟，据说家族继承权排到了第三，只可惜英年早逝，母子俩才饱受欺凌。 看样子，苏霍姆林家族留给伊凡留下的童年阴影，面积不小，原本在学院里锻炼出来的胆量、自信和领袖气质，在来到贵族区那条名字就叫苏霍姆林街的大道之后，就消失无踪，整个人都变得胆小怯懦。 因此，一行人的领头者就暂时的换成了萧湛。 苏霍姆林家族主府气派程度不输于伯爵府，门口的护卫的仆人甚至比伯爵府还多，神态也更是傲慢。 不过傲慢归傲慢，至少护卫不敢像萧湛前世影视作品中的大户人家守卫一般狗眼看人低，萧湛说明来意，护卫也仅是在神色语态上傲慢，却不敢明目张胆地为难人。 四人进入城主府，立刻就有仆人引路，将他们带到了会客厅。 稍坐片刻，就有家族主事人物出来会见他们。 来的不是现任家主，伊凡的亲生爷爷，而是伊凡的一位伯父。 这是位勋爵，名叫卡道夫。按理说他的爵位和伊凡是一个级别，但他根本没有把伊凡放在眼里。 “我亲爱的侄子，你可好久没有回来了！”卡道夫勋爵笑着说，“还有你的母亲，我亲爱的弟妹，回家省亲也过去这么久了，她打算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的笑容里满是客气和疏离，谁都看得出，连黑立温都觉得不舒服起来。 “卡道夫伯父，”伊凡犹豫片刻，努力组织语言，小声开口，“这次我回来，是准备和苏霍姆林家族脱离关系的！” “哦？”卡道夫勋爵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但还是做出诧异的表情，“天哪，这是什么道理？你是苏霍姆林家的子孙，流淌着先祖的血液，怎么能走就走，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能随便乱说！” “这是我和母亲的决定，”伊凡握紧拳头，“我体内有一半苏霍姆林家族的血液，但也有一半杜立德家族的血液，而我也已经成年了，按照古老的传统和城邦法律，我有权做出自己的选择！” “哦，原来伊凡已经成年了？”卡道夫勋爵惊讶的说，“没想到，你刚刚成年的着离开家族，似乎从来都没有记住是谁养育你长大成人的？” 他面露讥讽，伊凡也有些迟疑和歉疚之色，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卡道夫勋爵阁下，”萧湛插嘴了，“这是一件没有疑义的事情，您不必纠结，或许，您没有做出决定的资格，我建议您，还是去通知贵家族主事人为好。” 伊凡变得唯唯诺诺，卡道夫勋爵还想进一步挖苦也不好发作，顿时就抓住了萧湛的话头，嘲讽地说道：“请问您是？哦，不好意思，您应该是杜立德家族的附庸家族子弟……” 萧湛不给他继续多嘴的机会，说道：“我是布达家族的现任继承人，如果您没有听说过布达家族，可以去查询一下，当年圣青学院的名誉导师，人称橡树之杖的魔导士伯纳德、布达就是我的先祖。” 对传承悠久的家族高看一眼，是卡道夫这类老古板家族子弟的通病，听到这番话，他顿时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才说：“原来是布达家族的继承人，失敬了！不过，您作为伊凡的朋友，直接参与到别人的家族事务中，是不是违背了某些贵族礼仪……” “我没有参与的行为，也没有参与的兴趣，”萧湛说，“我只是提出一点建议，我相信，任何一个正直而传统的贵族见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萧湛侃侃而谈，倒是把卡道夫镇住了。 伊凡也坚决的说：“卡道夫伯父，您还是请爷爷出来做决定吧！” 卡道夫惊讶于伊凡的态度，但也是无可奈何。 最后，包括老家主在内，苏霍姆林家族的主事人和一大群嫡系子弟都悉数到场，老家主毫不犹豫的签订了断绝关系的文书，并慷慨的表示会把文书交到密林城执政院备案，不需要伊凡和杜立德家族在浪费人力物力。 最后，老家主也傲慢的叫人送客，四名少年在一群仆人和护卫团团包围之下离开了苏霍姆林家主府。 直到走出苏霍姆林大道，伊凡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的后背已经汗水湿透了，眼角也隐隐含泪，却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黑立温也抹抹额头的虚汗，米娅则对萧湛佩服不已。 “肖恩，真有你的！”伊凡也说，“如果不是你陪着，我根本没有胆量面对他们，尤其是从小就严厉可怕的爷爷！” “人可真多！”黑立温擦完了汗，拍着心口说。 “你要是小时候经常被一群债主围在家门口讨债，也会练出这样的胆量。”萧湛笑着说。 当然，他说的不是风石镇的肖恩，而是前世的萧湛。 但三人都没有任何悬念的想偏了。他们看仿佛看到那样一幅画面——日渐没落的布达家族，有些迂腐顽固、志大才疏的维利勋爵不在家，小少爷肖恩面对凶神恶煞的债主…… “现在好了，”米娅也有些感慨的说，“布达家族已经恢复往昔的荣光，你再也不用过那样的生活了。” “嗯，米娅已经越来越像布达家族的主母了。”黑立温打趣说。 “那不是很好吗？”米娅不羞也不恼，大大方方地承认。 “嘿嘿，”黑立温玩笑没能得逞，转移话题道，“没想到还挺顺利的，接下来该去黑树城了吧？时间还早，要不今天就出发？” “也好，”伊凡说，“我可不想多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先吃饭吧，”萧湛说，“伊凡说说看，这里有什么特产，只要是密林城没有的，都可以试试看，我觉得崔斯特城的松香烤饼就很不错。” “走吧，请你们尝尝这里的特产，石芋！”伊凡说，“那东西生得像石头一样硬，烤熟了软乎乎的，比面包还软，比蜂蜜还甜，密林城是种不出来的！” 天色尚早，少年们吃了一顿居维叶城的特产美食，就匆匆忙忙的上路了，目标，自然是东南方向的黑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