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第二个神诞节 浴室里水汽氤氲，白雾弥漫，人气腾腾。 宽阔的浴池里却只有两个人影。 池边，十几个侍浴女仆端着各色香料、花瓣、浴巾、首饰盒，静候沐浴中的主人。 泡在浴池里的两人，都是女性。 飘满花瓣的水面上，只露出两颗脑袋。 “呼……”其中一个女人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睛靠在池壁静静养神。 另一个女人拿着毛巾给自己擦洗，旁边蹲下身子伺候的女仆备好了另一条毛巾。 “这里，原本是父亲的浴室，”闭着眼睛的女人突然说，“我们这些孩子是根本不允许进入的。” 正在擦洗的女人说：“这么大的浴池，只有他一个人吗？” “他有几十个女人，”闭着眼睛的女人说，“每次最少也要和五个以上的女人一起沐浴，然后做那些事情，就在那边……” 她抬起丰腴细白的手臂，指着池子边上的卧榻。 “哦……”正在擦洗的女人应了一声。 “现在他已经死了，据说是被暗影公会头号杀手杀死的，”闭目养神的女人又说，“那人是个剑圣级别的杀手，据说连那些怀了孩子的女人都没有放过。” “剑圣？”是正在擦洗的女人耸然一惊。 “我的剑圣爷爷给他报了仇，”闭目养神的女人说，“可惜啊，秋肯家族绝后了。剑圣爷爷前些日子来了信，想让我的孩子继承爵位。” “那也挺好的呀”女人停止了擦洗，有些扭捏的站起来，跨出浴池。 这女人身形健硕，甚至隐隐有些肌肉疙瘩。 旁边的侍女马上就给她披上宽大的浴巾，为她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我倒是想生个女儿，”闭目养神的女人睁开眼睛，“我去教堂里祈求生命之神，让我怀个女儿，等她长大，还做女城主！” 说着，她也站了起来，露出一身丰腴过度的白嫩肌肤。 女仆也为她披上浴巾，擦头发。 “你，不是还没有成婚么？”健硕女人说，“哪里来的孩子？” “快了，”丰腴女人笑了笑，“等过了神诞节，我就要筹备婚礼了。” “啊？”健硕女人惊讶起来，“你，什么时候找到了合适的伴侣，俺都不知道？” “你成天往森林里跑，当然没有注意到喽！卡莲娜姐姐！”丰腴女人责备似的笑笑，“都不来巡视城内治安了！” “啊，实在抱歉！”卡莲娜说连忙说，“这本是俺的分内之事，俺确实有些失职了！” “不用这么自责，”丰腴女人说，“你不也留了自己册封的骑士么？对了，我听说，卡莲娜姐姐和你的参谋贾维斯……啧啧，贾维斯这个家伙，还挺耐看的……” “没有那回事…！”卡莲娜慌忙解释，“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 丰腴女人笑了：“这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是贵族，就要学会贵族的生活方式，男人可以养这么多情人小妾，我们女人为什么不能自己挑几个顺心的人打发夜里的寂寞呢……” 女仆开始伺候她们穿衣，卡莲娜只穿了一层贴身的布衣，随后就穿上了自己的战士皮甲。丰腴女人，也就是巴瑞亚女城主嘉斯丽，则穿了厚厚的几层，最外面还裹了一件狐皮裘，原本丰腴的身材更显得臃肿。 两人早已情同姐妹，手挽手走出浴室，来到了正厅，随后上了楼。 “来，卡莲娜姐姐，见一见我选定的夫婿！”女城主热情的带着卡莲娜走向楼上的会客室。 一楼大厅是会客的地方，但实际上，不少贵族都有更加私密的小型会客室。 卡莲娜走进会客室，看见了正站在落地窗前俯视后花园的神职人员。 “欧克……”她愣了一下。 那个神职人员转过身来，面带和煦如阳光的微笑，说道：“下午好，城主大人，勋爵女士！我是凡卡……” 女城主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一脸甜蜜的说；“亲爱的，卡莲娜姐姐是自家人，你不用这么拘谨……” “凡卡牧师……”卡莲娜这才回忆起此人。 没过多久，三人一起下了楼，走出城主府。 门外，仆人和马车都准备好了，艾伦和黛丝坐在马车里，骑士们也整装待发。 他们要去城中央教堂参加神诞节大弥撒。 这是神圣历一万五千八百八十年，也是密林联邦三百二十二年的神诞节。 同时，还是萧湛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二个神诞节。 和去年一样，学院里的安排没有什么变化，下午的表彰大会上，萧湛自然是凭借着新式魔法咒语教材拿下了最佳贡献奖，伊凡则代表音乐艺术社获得了创新修行法的奖项。 前来参加大会的学员比去年多了一些，音乐社的汇报表演依旧是保留节目，但与此同时，巴瑞亚系的话剧社表演的节目也引起了广泛关注。 本来巴瑞亚系人就不是特别多，话剧社更少，满打满算才四十多个人，为了表演好节目，其中有好几个台柱甚至一人分饰好几个角色。 他们表演的就是《蝴蝶悲剧》。 这个故事一经推出，就在爱好文学和戏剧的贵族当中掀起了风潮，而“原作者”莫里埃，更是被推上了密林城首席剧作家的宝座，甚至受到很多吟游诗人的追捧。作为风头最盛的奇思妙想发明家，大器晚成的炼金士，以及目前密林城做知名的企业家兼首份报纸《密林时事报》的主编，莫里埃一时风光无限，已经彻底把“肖恩”这个小天才的光芒盖过去了。 《蝴蝶悲剧》甚至被外面的马戏团和话剧团拿去排练演出，学院里的话剧社自然也将其作为了自己头号作品。 这是第一次，音乐社的演出风头被其他社团盖过，但伊凡等人也没有丝毫的不服气，甚至还有点小开心，因为话剧的背景音乐就是音乐社演奏的，主题曲还是那首《梁祝》。 再次重温《蝴蝶悲剧》的故事，黑立温和米娅都被剧情吸引，黯然神伤，萧湛不禁回想起自己前世小时候，似乎也曾被一些百看不厌的经典影视剧感动到不能自已…… 学院里的项目结束，大家都排好了队伍往中央广场走。 战争已经过去半年了，密林城却还没有恢复活力。实际上，正如萧湛在魔法决斗那天预料的，密林城邦最少需要花费好几年才能完全恢复。 当然，这个判断漏掉了不少影响因素，比如西边萨利成邦流入的难民，比如密林城本身的商业活动，尤其是，萧湛的势力暗中做的一部分工作，以及莫里埃名下的产业带来的经济效益。 尽管如此，城内的人气中始终恢复不到去年的水平了，比如前来参加大弥撒的市民，整整比去年少了一半，哪怕其中有一部分居民其实是害怕骚乱而不敢出门。 去年，偌大的中央广场挤满了人，而今，人群群变得稀疏了许多。 学员队伍依旧是站在去年的位置，萧湛看见翻修一新的钟楼，还有那栋被中级魔法卷轴炸毁屋顶的楼房，也被修缮一番，气派了不少。 带队的导师以马卡连柯为首，守门人巴拉努斯特别紧张地盯着四周。 不远处，莫里埃和维利勋爵一行人也喜气洋洋的站着。 维利勋爵旁边，还多了一个人，却是米娅的父亲，巴伦男爵。 巴伦男爵和维利勋爵有说有笑，甚至还有一点巴结讨好的意思，完全没有一个上等贵族面对下等贵族应有的态度。实际上，在此之前，萧湛和米娅联名写了一封信，陈述了两人定下终身的事实，并邀请巴伦男爵夫妇前来，结果，巴伦夫人只是回了一封信祝福女儿，巴伦男爵却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站在队伍里，萧湛和米娅对双方家长那边都不是特别在意，尤其是米娅，不仅因为巴伦男爵另结新欢还给自己添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更因为巴伦男爵想把自己嫁给一个老贵族，而萧湛对两位“家长”则是没有任何的看法，毕竟他们也影不了自己的决定。 反倒是伊凡和黑立为他们抱不平。 “竟然会有这样的父亲……”黑立温生怕米娅听见，悄悄跟伊凡说。 伊凡也是一脸的不屑，但还是说：“有时候，贵族也不得不做一些为难的决定……” 两人说着悄悄话，萧湛和米娅没有参与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圣木大教堂那边。 这一整天，天气都很不错，原本阴沉萧瑟的寒冷天气已经持续了好几天，突然放晴了一上午，下午虽然有些云彩，但总的来说还算得上晴朗。 圣木大教堂经过装修，安装了透明玻璃以后，更加的宏伟气派，宛如水晶打造的大殿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闪耀夺目，前来参拜祷告的信徒也更加虔诚。 场上人虽然不及去年多，但热闹的气氛没有丢。 临近大弥撒，所有人再一次齐声念诵。 “神爱世人……神恩如沐……神威如狱……愿诸神恩恕常在我身心……无使我贪婪……无使我嫉妒……无使我暴怒……无使我贪食……无使我纵欲……神恩与我永在！” 近百字的祷告文《十三戒》，由千万人齐声歌颂，依旧气势宏大，响彻四方。 “神恩与我永在——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萧湛再一次压低了声音，念了一遍家乡的神佛口号，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地下遗迹，来自故乡的飞云道人和自己的一番对话，心中又默念了一句，“请华夏神佛保佑我这离乡之人，若是你们能听得见……” 万人齐诵祷告文之后，教堂顶上的圣木十字架也开始发光，亮得依旧像发廊门前的霓虹广告牌。 接着，马尔泰雷大主教又开始了演讲。 不同于去年，这一回，他出现在教堂正殿玻璃大厅的一个临时高台之上，广场上的人都看得见他。 一群祭司站在高台下，当中自然也包括了欧克，他们施展出神职人员最擅长的光明神术，照亮了马尔泰雷略显苍老但依旧挺拔魁梧的身影。 满场的信徒不由得惊呼，随后在马尔泰雷威严的声音之下很快就静了下来。 马尔泰雷嗓音略显沉痛，从春季的暗影之乱讲起，勾起了很多人的痛苦回忆，随后，他的演讲越来激昂，顺带着，把驱逐强敌、重换和平的功劳全部归到了诸神的头上。 广场上的民众听得心潮澎湃。 萧湛不由得暗暗皱眉，黑立温和伊凡也是不住撇嘴，不光如此，周围的学员们大多如此。 带队的导师们，脸色倒是没有多少变化。 “赞美吾主，神恩永在！”马尔泰雷的演讲终于达到了尾声的最高潮，场中群众终于忍不住，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接着，圣木十字架上的光化作漫天光光雨，洒向全场，年末大弥撒终于接近尾声。 平民和普通贵族，以及那些斗气战士对降临在身上的光雨既惊奇又激动，唯有魔法师们的反应理智一些。 与此同时，在萧湛的脑海中，卡莲娜、温斯特、莫里埃和欧克同时发来了祝福：“老板，神诞节快乐！” 每个人的祝福都发自内心，比去年更加真诚，甚至还带着感激。 直到大弥撒结束，场上很多人突然都松了一口气。 本来这只是很小的动作，但很多人同时做，反倒有了一种奇怪的韵律。 萧湛有些意外的四处张望，队伍不远的守门人巴拉努斯甚至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 没有骚乱发生。 神诞节顺利进行着。 这大概就是刚才好多人松了一口气的原因。 接下来，万众期待魔法烟火表演开始了。 去年因为刺杀事件引起的骚乱，学员们没能近距离看到烟火表演，这一次，他们看了个够。 米娅、伊凡和黑立温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的烟火，看得如痴如醉，萧湛虽然略有些失望，但也陪着他们做出惊喜的样子来。 最后是第四执政官代表城邦执政院发表新年贺词，叶之双刃剑圣站在马尔泰雷主教身边完成了致辞，群众欢腾不已。 节日庆典结束，广场上还有市政府请来的马戏和戏剧表演，学员们有相当一部分选择留下来继续观看，有人回了密林城中的家，还有些直接回了学院。 而伊凡一行人，包括维利勋爵和巴伦男爵，都去参加了杜立德伯爵府的晚宴。 这意味着，一行人都成了伯爵府一系的贵族。 当然，萧湛并不这么想。但目前看来，这并不重要。 神诞节过去了，参加魔法交流大会的日子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