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开幕式（下） 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接近史籍上的记载了。 精灵族元气大伤，加上本身喜欢亲近自然森林，便隐居到了绿海森林之中。 实际上，神魔大战之前，绿海森林只是史前大陆上一片巨大森林的边缘地带。 兽人族伤亡同样惨重，加上天生智力不够，受到人类和精灵族的联合驱逐，只能一路退让，最终在北方冰冷的荒原上栖身。 相比起巨人和巨龙，精灵族和兽人族的损失简直微不足道——巨人族彻底消失在滔天洪水之中，差点灭绝的龙族被决战前的魔族囚禁在一个小小的囚牢之中，大地崩裂之时，它们所在的牢笼没有沉没，却成了一座海上孤岛，不久之后，一部分龙族脱困而出，来到盖亚大陆之上，开始大肆进攻智慧种族，人类和精灵族再度联手，终于将龙族驱赶出去。 依靠信仰获得神明眷顾的人类神职人员继续追随神明，在大地之上建造神庙和教堂，继续向神明祈祷，结果欣喜地发现，神明虽然无法离开星界的神国宫殿，但祂们的力量和意志依旧可以投射到地上，便更加坚定地信仰众神。 从精灵族那里学到魔法知识的人类聚集在当初那座山峰之下。 山峰在天崩地裂的灾难中被震塌，成了山顶平坦、后山绵长的模样。 萧湛看得出来，那座山就是麦基山。 人类虽然信奉众神，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神力的眷顾，所以，只有一部分人成为神职人员，而那些天赋比较好的，就成了魔法师，差一些的，也掌握了斗气或者别的力量，成了斗气战士，德鲁伊，萨满等职业者。 没有得到力量的绝大多数人，则成了凡民。 凡民的数量越来越多，掌握力量的人们就成了贵族阶级，一部分凡民也靠着自身的其他才能成为了凡民贵族。 而那些臣服于恶魔或者信奉堕落神明的人类或别的种族，则成了各大智慧种族共同的敌人，他们只能躲藏在远离人群的荒野里，偶尔跑出来作乱。 整个大陆，终于安定下来。 时间就这么慢慢流逝，期间也发生了一些插曲，比如兽人不断的反扑，比如人族和精灵族为边境问题、奴隶交易等问题渐渐产生裂痕，分道扬镳。每隔一段时间，火山口中会带来一小部分来自魔族的邪恶气息，感染部分人类，使其成为半人半魔的邪恶物种…… 历史就此延续，直到当代。 萧湛的身影就在半空中看着盖亚大陆。 幻境却还没有结束。 “让我们把时间推回到神魔大战期间……” 虚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却是塔灵的声音。 实际上，这是整个幻境里唯一的说话声。 不知为什么，这段幻象之中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比如风声、水流、雷霆山洪、魔法爆炸、巨兽倒地、山峦崩塌、大地裂解……所有的声音都充斥着萧湛的耳膜，让他感觉如临其境，但没有说话声，这一份真实就打了折扣。 无论是最初的创世神，第一代被创造出来的创生神，后来感应而生的二代神，还是陆地上的智慧种族，来自地下的魔族，都没有说话的声音。 至于幻象的内容，也算得上是普及历史知识的“魔法教学大片”，换作是一个普通的参赛学员或者导师，绝对会对其内容深信不疑。 可惜萧湛不是。 看到一闪而过的地精科技，萧湛就意识到了，这里面被掩盖的实事还有很多。 在前世，这样的“剪切拼接”技术，连某个南北分裂的小国北部政权都玩得熟练不已，而且效果一流…… 塔灵的声音出现，只不过刚好提醒萧湛，这东西不可尽信。 回过神来，萧湛看见幻象急剧倒退，回到了精灵族刚刚把魔法技艺传授给第一个人类魔法时梅林一世的镜头。 梅林一世是个健壮俊美的人类青年，脸型和梅林十八世很不像，眼神倒是比较接近。 得到魔法的梅林一世很快就掌握了强大的魔法技艺。 实际上，受到神明眷顾的精灵族也差不多是同样的速度掌握魔法的。 接下来，梅林一世只用了短短数年的时间就成了一个实力强大的法师，在对付魔族及其爪牙的战斗中，强大的高级魔法一个接一个扔出来，简直跟不要钱似的。 不光如此，梅林一世还带出了一批实力不比自身弱多少的跟随者，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梅林一世差不多活了一千年才死去，那个时候，他的子孙都已经传到了第五代。 神魔最终之战，大地裂变，洪水滔天，智慧种族死伤惨重，残留下来的种族在神魔离开之后开始艰难求生，人类却很快的繁荣起来。 梅林一世的追随者们损失惨重，但依旧保留了血脉与传承。 随着人类崛起，精灵隐居，兽人退却，大陆上的格局慢慢稳定下下来，信奉神明的教廷实力越来越大，魔法师阵营虽然有所发展，但也因为天赋的限制，始终只能成为教廷之下的第二势力。 同时，神职人员也好，魔法师也好，斗气战士或者其他职业也好，数量都在不断的下降着。 世俗权力随之登台，逐步崛起，虽然无法撼动以施法者为首的职业者们，但也不必完全受制于职业者，于是，就有了贵族和平民的分别。 世俗贵族权利和职业者团体自然而然的相互渗透，于是出现了魔法师和神职人员同时享受贵族待遇的局面。 魔法师们在不断探索中将同样从精灵族那里学来的炼金术发扬光大，神圣教廷相信诸神终将再临。 同时，那些始终无法清剿干净的魔族爪牙和邪神信徒们，也在暗中发布魔族必将再临的寓言。 时间慢慢流逝，大陆上尽管战火不断，但总的来说，波及全大陆的危机，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置职业者们的危机却悄然出现。 那些在神魔大战时期随便就能修炼到很高的级别，魔力储量惊人，堪称人型炮台的梅林一世及其追随者及其后代，修行速度却越来越慢，而且，寿命也越来越短。 梅林一世活了九百多年，二世三世倒也活了差不多的年纪，但越往后，他们的寿命就越来越短。 不光如此，魔法师们的实力似乎也在衰退。 同样的，那些在众神时代就信奉诸神的信徒可以面对面得到神明的赐予，实力强劲，甚至还有一部分长出了洁白的翅膀，被人们尊称为“天使”，而到了神魔大战之后，信徒需要更加虔诚的歌颂和祈祷才能得到神明的感应和启示，最初的时候信徒们神力四溢，全身发光，到了后来，却衰落到需要十字架或者神圣经典的辅助才能施展神力的地步。 与此同时，魔族爪牙和邪神信徒们的小动作也开始频繁起来。 随后，幻象的焦点回到了麦基山上的圣梅林魔法学院，梅林九世召集分散在大陆各国的魔法师们共同召开魔法交流大会，共同商讨如何重现那些日渐失传上古魔法修行方式和威力巨大的魔法。 幻象终于接近尾声。 最后，幻象中出现了历代梅林家族家主的影像。 他们全部站成一排，似乎在向萧湛诉说什么…… 随后，影像黯淡下去，萧湛离开幻境，回到了场中座位之上。 “呼——” 虽然心知幻境中有不少假的历史，但萧湛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毕竟，如此逼真，身临其境的大制作，哪怕全部是假的，看了也足够在心中留下震撼和感慨了。 况且，后半段的影像似乎也不是假的。 至少，梅林十八世想要表达的内容已经完全展示出来了。 魔法式微。 神魔或将再临。 这就是魔法交流大会召开的原因。 “呼——” 萧湛听到，周围的人几乎都在作深呼吸，连心跳都出出奇的一致。 都在“呯呯”狂跳。 场中光线亮了一点，顶部的天光开始放晴。 萧湛转过头，看见米娅捂住胸口，似乎收受了惊吓。 “原来……”她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却发觉嗓子干得厉害。 场中的梅林十八世这时也开口了。 “这段幻象的前半部分，来自精灵族，”他的声音经过魔法放大，平静中带着沧桑和疲惫，“后半段是五千年由我的九世先祖制作的，后来每一代都加了一点，不过很少，因为这样做很难……” 场中本来准备和身边人交流的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从那时候起，这段两段影像一直都作为魔法交流大会的开幕式内容，”梅林十八世记接着说，“我今年一百零五岁，我的老朋友欧德费尔德是虔诚的神明信徒，他为我进行过一次预言术，将自己的双脚作为献祭，预言到了我还剩下二十年寿命……” 说到这里，场中的人们终于还是没忍住，惊讶的交谈起来。 萧湛一行人也是听得面面相觑。 梅林十八世并没有因为场中的喧闹而感到不满，他只是继续讲述自己的话题：“这两段幻象，我已经看过二十六次，不出意外的话，我还能再看六次，可是，每次看见，我都会忍不住浑身颤抖。” 场中交谈议论声低了下去。 “或许，大家在进入法师塔之前，心中对这次大会都有自己的看法，对未来也有很多期待，但现在，我相信大家的某些看法会发生改变。”梅林十八世继续说，“现在，我将告诉大家一些事实——首先，幻想中没有语言，有两个原因……” 萧湛心中一动。 梅林十八世说：“原因之一，神魔二族的语言和精灵族语言都带着强大的魔法能量，这个幻境已经使用了五千多年，但魔力已经不够支持模拟声音，原因之二，是精灵族也刻意把关键的语言部分删掉了，根本就没有留给我们。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实际上，魔法修行方式的丢失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整个世界的魔法能量都，在慢慢枯竭……” 场中所有人，包括萧湛，心中都是心头一颤。 魔法枯竭，随魔法师来说，可是堪比大地崩裂，洪水滔天的灾难！ “当然，这个过程很慢，”梅林十八世说说了一句让大家松一口气的话，“实际上，枯竭速度是百年来计算的，照这个速度，或许再过五千年，魔法能量才会彻底耗尽。” 场中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但似乎都不轻松。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大家，”梅林十八世不再纠结于上一个话题，“作为人类魔法界的代表，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一丁点骄傲和伟大，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有多么的无知和弱小。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们，圣魔导师，只是一个虚妄的称号，在远古时代，这个称呼根本不存在，当时的魔法师，修炼到大魔导师的境界只算是走到魔法修行之路的半途……这些东西，在大陆上的书籍里也根本就找不到，现在，我告诉大家的，希望大家谨记在心，也不需要对外提起。” 场中有人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当然，我不需要大家赌咒发誓保密，实际上，一些年轻的朋友是守不住这个秘密的，只可惜，说出去也没用……”梅林十八世越来越有绕弯子的意思，可场中没有人对此表示不满。 “好吧，废话不多说，我要告诉大家的就是，在大魔导师之上，曾经存在着三个等级的境界，分别叫做传奇、半神和神域！”梅林十八世终于说一口气说了出来，“最后一个传奇法师死于四千三百年前，或许大路上有零星的记载，但很多人根本无法想象，而半神级别的法师，已经消失了八千年，至于神域，在神魔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场中人这一会都不再议论了，想听他继续讲述。 梅林十八世却说：“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的大会，我希望大家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如果能顺便考虑一下魔法界和全人类的未来，那就更好了！” 场中人都怔怔地望着五位校长，心头似乎都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萧湛也如此。 “开幕式可以结束了，”梅林十八世说，“为了发动这次幻境，我们准备了很久，积蓄了半年的能量，各位都是现在以及未来的魔法界栋梁，我相信，大家能够为我们的现在和未来做出一些改变……” 开幕式就此宣布结束，其余几位副校长都没有发言的机会就准备离场。 接着，萧湛注意到了那个名叫沙伊尼亚、冯、邓肯的副校长。 “艾恩尼亚斯！”他愕然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