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秋月一身白衣，脸上蒙着厚重的白纱，风吹起白纱，从白纱飞起的瞬间隐隐约约地可见她脸上皱纹爬满了她的整个面庞，乌黑的发丝如今是一头银发。 古圣烟抚琴，程秋月长剑起舞。一曲结束，程秋月坐在古圣烟旁边的石椅上，她为自己带了一杯水，慢慢地喝着，好似品尝这个世界上最好喝的茶水一般。。 “你倒是乐得逍遥。”古圣烟目光看向远方，语气懒懒地说道哦。 “以后你的叫的奶奶才行。”从程秋月喉咙里面发出来的不再是清脆悦耳如铜铃一般动听的声音了，取而代之的是苍老空洞的声音。 古圣烟摇了摇头，苦笑道：“才三年时间你的心倒是老的够快的。“ “你难道真想要我把这面纱揭开给你看看不成？”程秋月作势要去揭开脸上的白纱。 “你别，我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大，你还是饶了我吧。”古圣烟摆手。 程秋月笑了几声，笑过之后又是一阵猛地咳嗽。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她喘息有些许的粗重，她停顿了一会又开口说道：“这剑术我还没学成样，人却要动弹不得了，古圣烟，这辈子看来我还是没有办法替白枫把欠你的还清了。你若死了，你千万要把我葬在远离他的地方，祭拜他的时候，千万不要提起任何关于我的事情。这样也许下辈子他就会不再记得我，也不会再遇见我了。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好啊。我觉得很好，很好呢。”程秋月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睛微微地闭上了，一头扑到在石桌上，微微有些许的鼾声传来。 “真的是老了啊，尽说些糊涂话。”古圣烟抱起程秋月那副苍老的身躯，进了屋，屋外紫荆花花瓣如雨一般轻轻地飘下，世界很静，能听见花瓣落地时发出来的沙沙声。 古圣烟将程秋月送回屋子以后，手上提着一壶酒，走在紫荆花树下，一阵微风刮过吹起他的白色发带，飘飘如仙人一般。 山脚下，司空越雪与凌雪真在采摘紫荆花。 “司空哥哥，你说秋月姐姐会不会喜欢紫荆花羹啊，我送了那么多次花羹给她，她喝完了，每次都只说好喝，她看起来不像是认真说的。“凌雪摘了一大把紫荆花放进竹篮里面，嘟着小嘴说道。 司空越雪爱怜地看了凌雪一眼，笑着说道：“秋月她无论吃什么都是味同嚼蜡，无论你做的多么用心效果都是一样的。你也不要太在意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的。” “秋月姐姐是为了救我才变老的。”凌雪伤心地说道。 “她弱不救你，她这辈子也不会心安的。我们也只能好生照顾她，不要她受累受苦。以后我们每天都要跟她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司空越雪将已经装满了紫荆花的竹篮子提起来，扶着凌雪朝山上走去。 “司空，你有空陪我喝酒么？”隔得老远古圣烟扯着喉咙大声地喊道。 司空越雪看看凌雪尴尬地笑了笑。 “司空哥哥我知道你想喝酒了，没关系，你去吧，我一会做好了花羹就送去给秋月姐姐，我一个人能行的。”凌雪乖巧地笑道。 司空越雪爱怜地看着凌雪点了点头，待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古圣烟已经飘到他身旁了。 “怎样？”古圣烟微笑地问道。 “好啊。”司空越雪笑道。 古圣烟与司空越雪告别了凌雪找了个幽静的避雨亭，二人饮酒交谈起来。 “秋月，一天比一天老了，昨日还能灵活舞剑。今日稍微笔画几下都能累的气喘嘘嘘的。照这情况下去，恐怕是熬不过多久了。”古圣烟喝了一口酒，闷声地说道。 司空越雪闷声喝着酒，没说话。 一壶酒喝完了，司空越雪也没有说一句话，期间只有古圣烟自顾自地说上几句。 “只能这样了。秋月不想要任何人看到她老去的样子。我不想她难过。“最后司空越雪终于说了一句话。 又过了三日，程秋月在睡梦中离去，面目安详。当日紫荆花开败，一夜之间紫荆花奢靡落满了整个山头。 古圣烟抱着程秋月的骨灰告别司空越雪，独自一人远去，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程秋月认为离白枫足够远的地方。 “我们都不想再看到你伤心了。”古圣烟对他背上的那个包裹这程秋月骨灰的包裹说道：“所以我带你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古圣烟用了五年的时间，走遍了凡是能走到的水的尽头，爬上了凡是能爬上去的山头，到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一处能放下程秋月骨灰的地方。 “也许是你的心太高了，我竟找不到任何一处适合你的地方，我已经不想再走下去了。你看我都成小老头了，胡子邋遢，衣服破败，还有你看我的头发都花白了，可是我今年才二十九啊。”古圣烟站在水之尽头对背上的包裹说道：“这里环境宛如仙境，山水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可是这里并不适合你，这里实在是太孤独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古圣烟转身离开，纯澈的湖水倒影出他清瘦挺拔的背影。 又走了半年，古圣烟带着程秋月的骨灰找到了庄楚漠埋葬自己的地方，他对着漫漫黄沙说道：“这个地方有一个能带着你去任何地方的人，我把你交给他，虽然你会怪我，但是我觉得他带走你才是最好的，你说过要离白枫越远越好，那么他一定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你离开的时候一直念念不忘他，现在你回到它的身边你应该会很高兴的。” 古圣烟将背上的包裹接下来，放在黄沙上，手上结印划开一道光芒，对着湛蓝的天空呼唤道：“庄楚漠，你最想见的人在这里，你带走她，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这辈子都请不要再放手了。” 光芒消失，古圣烟远去。 一阵狂风刮过，黄沙铺天盖地地北卷起，慢慢黄沙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抱起古圣烟留下的包裹，人影脖子上的项链闪过一丝蓝光，天空突然风云变幻，一道光芒从天空中乍泄开来，地上的人影消失在了光芒里。 现代社会，灯红酒绿，程秋月站在酒吧的阳台上，这哥酒吧是她兼职的地方，每次有空闲的时候，程秋月总会在阳台上来透透气。程秋月孤身一人，自己养活自己，虽然不容易，但是却也过得去。 “秋月，快点，下班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好的，马上就来。”程秋月应了一声，蹬蹬几声从阳台上跑了下去。 走出酒吧的大门，程秋月感觉浑身凉飕飕地，她裹了裹大衣，加快步伐朝住房处走去。 昏暗处，一双明亮的眼眸目送她去。程秋月突然回过头来，身后空无一人，她表情失望地转过头去，加快步伐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