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鹿谣很少这样叫,因为刘多说不叫名字不亲切,显得膈应,鹿谣儿本身不讨厌这样,三人在时,便唤名字,私下里,就喊向尚疑大哥。
向尚疑的眼神恢复纯净,只是一瞬,鹿谣儿对自己一对招子尤其自信,自问从未看走眼过,此刻望着向尚疑,竟怀疑起自己方才所见,后怕道:“你和刘多,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向尚疑面色不改,平淡道:“没有。”
鹿谣拿出刘多送他的那块黑色腰牌,笑道:“前日回城时刘多送我的,说能保我狗命,大哥你信吗?”
按照往常,向尚疑定是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插着手冷漠道:我信我踩屎。
可今日他却盯着那腰牌目不转睛,欺身上前,认真道:“非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个东西。”
“为什么?”
鹿谣抬头与他对视,一个黑皮本被向尚疑扔在鹿谣儿面前,“当年那件事牵扯甚多,查起来劳神伤财,不过总算是有点眉目,这本儿上面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所牵连。”
鹿谣儿打开那黑皮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有些被黑线划掉,有些,则被红线杠掉。
“这是?”
“阿叔给我的。”掌柜的站起来道,“刘多已经看过了,你若真相信他还活着,此去天府,可以慢慢查清原委。”
鹿谣儿皱着眉头,有些愠怒道:“你们一个个都像交代后事一样,什么事都瞒着我,我不是小孩子。”
向尚疑眼神下移,鹿谣儿难得听见这个人叹气,联想到昨晚,那片令人心神震颤的黑云,意识到事情颇为棘手了。
“袁秀。”他没提朝歌城的事情,抬头缓缓道,“此人非同凡响,坐拥北荒近二十万大军,龟缩于临天城,又是当朝宰相袁士翁的亲弟弟,武艺不凡,权势滔天,镇魔司拿他束手无策,但当年一事他牵扯最深,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进帝院,是因为刘多不行,他的身份太过明显,若想混入荒军追查这条线,必定困难重重,但你不一样,除了刘多和我,几乎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只需要在帝院中武装自己,不需要出类拔萃,若是阿叔所料不错,今后几年,天下大乱,跻身军伍也只是响应一句的事。”
“天下大乱。”鹿谣儿盯着他:“师父临行前,也曾说过相似的,师伯他……”
掌柜的没有说话,鹿谣儿总算明白平时跳起来比刘多还混账的恶霸,今天为什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了,这些年来,屈梦觉待他跟刘多视如己出,不亚于师父对自己,于是鹿谣儿转移话题道:“今儿个除夕,晚上去我那,和街坊们一起团年?”
向尚疑摇了摇头:“街坊们那边我会支应,晚些时候你跟向家的马车一起出城,去天府,刘苏姐会照顾你。”
“朝歌会怎么样?”
向尚疑喝了口酒,平淡道:“成就历史。”
“我留下帮你们。”
“你能帮什么?我是向府少爷,家业在此,刘多是帝院执事,奉命驻守朝歌城,你能帮我们最大的忙,就是马上收拾好包袱去天府,不使我俩分心,”向尚疑黑色的眸子盯着鹿谣儿,“你身上那秘密,足以围聚群狼,你若想活着见到刘天命,今天出了这个门,就不可以在明面上与我和刘多称兄道弟嬉皮笑脸,必要时,我们甚至要成为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