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姑娘的半边脸蛋,眼睛紧闭,睫毛甚长,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躺在床上安眠无语,却已是显得容貌秀丽绝伦,好看的紧。
少女舔了舔嘴唇讶异道:“听姐姐们说近来下面不安生,楼内药草奇缺,上樱一杆不过两三人份,拿来杀人灭口,实在暴殄天物,这小可人定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喝了幽冥,神仙难救,”阿福喵道:“好祖宗,姑姑说过不让咱们插手下面的事情,有老黑在,过些时日您自然知晓的,咱回吧?”
“不回!阿福你到底站在哪边?再提这事儿,小心我揍你!”少女吹眉瞪眼道。
“再说了,床上这么大个美人,我看了都心动,阿福你到底是不是公猫?”少女往前探了探身,倒没有‘趁人之危’,这床上人的眼睛,眼皮下的眼珠不停转动,这是陷入深层梦境的表现,少女笑道,“有意思,回光返照了,这梦能看见她的一生,肯定好玩!”少女准备钻进去一看究竟,拿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竟还稳健与常人无异!
“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从窗外吹进来,打的两扇窗咔咔直响。
阿福面对窗口如临大敌,心虚道:“老黑……”
一只黑猫倒挂在窗沿上,一对绿幽幽的眼咕噜盯着屋内的一人一猫,冷冷道:“奉姑姑之命,恭请小姐回阁。”
“连姑姑也站在我爹那边?好,好,好极了!”少女双手叉腰,瞪大眼睛,撇下嘴,使劲踩了几下地板,狠狠骂道:“气死我了!有本事今天把我捆回去!阿福,给我上!揍他丫的!”
阿福抹了把冷汗委屈道:“我打不过他啊喵。”
黑猫张开爪牙,平淡道:“福白使,滥用职权,陷小姐于险地,不怕姑姑降罪,把你下油锅?”
“你们是跟油锅过不去了是吧!”
黑喵瞪了一眼:“你不怕?!”
“怕!当然怕了!”阿福认怂道,“可我哪拗的过这小祖宗喵,要不老黑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就当没看见行不行?”
“不行!”黑猫跳进屋内大吼道,“还不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听候阁主发落!”
少女拔腿就跑,迎面一阵劲风将其押反。
再回头时,四周早已布满了黑雾,遁无可遁,那黑猫缓缓前行,逼得少女和肥猫再退不了分毫,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眼看没有任何办法,只听少女大吼一声,将手中那柄未出鞘的短刀砸了过去。
那黑猫连看都懒得看,在空中就用灵力将短刀置飞,正欲将少女擒拿而下,忽然屋内响起一声机关启动的声音。
“不好!”阿福大叫。
那天机格被刀击中,落在地上,十六个格子悉数弹开,犹如黑色孔雀。
刹那间,房间内静的只剩心跳声。
再几秒,只听咔嚓一声,顿时数百暗器齐飞!以银针毒针居多,嗖嗖嗖嗖的瞬间将整个屋子射成刺猬,黑猫甩开这层密密麻麻的针,喊了句“保护小姐”便冲上去一爪擒住火力全开的天机格,正巧天机阁到第二波,被喷了一脸煤油,黑猫呜咽一声,下一秒便轰的一下猛的燃了起来。
门外传来疑惑的声音,想必是摘星楼的侍女听见了屋内的动静,咚咚咚的敲门问道:“客人,需要帮忙吗?”
火光四射,却无人应答。
此时屋内乱作一片,黑猫化为黑幕,将暴走的天机格层层覆盖,把火龙盏毒气绿矾等高危险物挡在里面,阿福站在少女身前,将飞来的暗器一一击飞,饶是这样,仍旧有不少银针刀片之类的暗器冲破黑幕,射在墙壁天花板和地上。
少女一屁股坐在床上,不时有几把刀片飞到旁边的床檐深入木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天机格失控的场面,有如天崩,此时阿福黑猫俱在,仍是分身无术堪堪自保,想到若是自己刚刚伸手,直接去抽了那柄短刀,只是阿福独在,不由得她心惊。
战线一退再退,少女碰到一只冰冷的手臂,这才想起屋内还有一人,再探鼻息,当下骇然!
竟有人食‘幽冥’而不死!
前面阿福动作越来越慢,身上被插了十几根毒针,又痛又急道:“怎么搞得!喘不上气啊!”
那黑猫在幕中吼道:“此地有阵,灵力巨降不可自行恢复,待天机格四波一过,有两息空隙,那时候撤!”
阿福回到:“楼里的人怎么办喵!”
黑猫道:“我自有办法,东西上淬的有毒,记住,出去后速速回阁,不可延误!晚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这时少女倔强道:“我不回去!我宁愿死在这也不回去!”
“好祖宗!”阿福不敢回头,带着哭腔急道,“可别说这大不敬的碎话!阿福不怕下油锅,但阿福知道您怕疼,阿福怕您受苦,您不想回,咱就不回!但是,等咱们从这儿出去了再商量行不行喵!”
眼看阿福声泪俱下,身上几十处外伤,一身黄白相间的毛发添了不少血红,暗器上淬了毒,想来回阁已成定局,少女只好败下阵来,挫败感层层涌出,一时间哭了起来,坐在床上,忽然望见那仍在熟睡中的可人儿。
少女不信,伸手再探鼻息,情绪已经无法用震惊形容。
那可人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毫无预兆的张开了双眼,直直的看着她。
金橙瞳孔?
两人对视,久久不言,少女见她眼里毫无生气,半分灵性都没有,讶异间,忽然想到个大不敬的法子,脑海中天人交战,眼看天机阁势头减小,分明是要蓄力,少女终是把心一横,伸手朝着墙壁上的利器探去。
待得血涌出来,一股幽香顿时传遍整个房间,阿福和黑猫双双心惊回头,只见床上那位已将少女的血液喝下,再想制止,为时已晚。
黑猫瞪大了眸子暴跳如雷,此事已然搅大,想去杀那昏迷中人又分身乏术,只好回神,吼道:“老白,杀了她!就是现在,走!”
门外的侍女担忧起火,正准备推门而入,忽然一道怪风撞开门迎面而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眨眼间便从十三楼到了摘星楼外的小巷之中,一个浑身是伤的中年胖男人一手夹着一个少女,两人都昏迷不醒,侍女刚想询问,只听见远方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摘星楼顶的某个房间就被砸破了窗户。
再回头时,那中年胖男人已然消匿,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