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将雨水击成齑粉，穿膛破肚。

朝歌东城。

鹿谣儿靠着门柱箕坐在地，一股鲜血从额头流下来，白暖暖剑尖一偏，两人额头贴着额头，鹿谣盯着她的瞳孔深处，泛起淡淡红光。

“你受伤了？”鹿谣有些惊讶。

“鹿妖，十二个时辰，找不到玉玲珑，你就死在这里。”

鹿谣缓缓站起身来，手上有一块古玉和帝院考生的号牌，这云锦幻境，未免太过真实，连那天的疲惫感都能重现。

眼前的白鸽束发整装，腿上裹有行缠，一身白色劲服，看上去不新，但很适合她的气质，给人一种肃穆专杀的感觉。

初次见面时，她整个人笼罩在斗笠之下，鹿谣连性别都分不清楚，只瞧见那只被剑气射杀，缓缓坠落的信鸽，便再也没法对这个女子有其他称谓了。

白鸽拉起鹿谣向巷子外走去，冷漠道：“幻境由独酥维持，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中，你必须设法找到玉玲珑，之后会有陆陆续续的帝院学生传送进来，你不能杀他们，遇到了就避开。

屈梦觉生前用降邪镇压了很多灵兽妖魔，它们也会受天崩影响在城中四处出没，一律避开，待天灯亮时，我会回来找你。”

“城中原本的红教徒和妖魔呢？”鹿谣儿和白鸽绕过小巷，进入正街，上次在这个地方，遇见了一批红教徒。

“哦？还有漏网之鱼？”那批人也发现了他们，不怀好意的露出兵器。

“杀过一次的，不用管。”白鸽抬起下巴，许是傲慢。

有她这尊杀神站在身旁，鹿谣倒不怕这几个乌撒的虾兵蟹将，当初自己亲眼看见这几个人被斩成数段，那时还于心不忍，此刻，只有冷漠。

鹿谣儿向前一步，那几人前一秒还阴森森的笑着走来，眨眼间便神色痛苦，刀剑掉落一地，倒在雨中发出啊啊的声音不停挣扎，然后——

炸为灰烬。

……

……

帝院塔，议厅，十几个帝院高层聚在一起。

“这届考生中根本没有一个叫刘多的！只有灵字楼前几届收了个死胖子！”主考官兰皓咆哮道，“司御蓝，你的学生犯下帝院大忌，你作为老师，罪该万死！”

岚部教谕司御蓝关上花名册：“白暖暖于上月已从岚部毕业，正式与军部交接，转入镰军任第三先锋营偏将，她的档案已被军部提走，行为处事，我无权过问。”

“胡说八道！按程序军部提人应先交由律政司审核，且此人必须随军作战战役至少两位数以上，如此军功，帝院在校学生一个都没有！你徇私舞弊，往常也就算了，此次云锦幻境，事关国之大计，还牵扯那么学生的性命！你居然还要包庇那妖女！”

司御蓝缓缓起身：“暖暖为人，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背弃家国之事，我以岚部总教谕和人格担保，若她离经叛道，我便自裁钟阁，以正师德。”

“你！！！”兰皓指着她，愤恨道：“不管她以前做了什么，此次乌撒和南朝之战，此人决不可——”

“司教谕，”一直坐在幕后的一位青年突然开口道，席间大多数人都面朝他的方向低下了头，异常恭敬。

“听说你这位徒弟是乌撒人，可是事实？”

“回禀太子殿下，”司御蓝不卑不亢，“暖暖确是乌撒人。”

“那你怎敢妄言替此人担保，甚至不惜性命，就因为她在你门下待了几年，立过些许战功？”青年人沉着道，“我南朝，不可重蹈漠城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