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随即便听到玲珑娇柔的声音,“王小公子,字写完没有?”
许莹把手里的“面包”放回原处,咳嗽一声,步出门外。
“许少奶奶。”玲珑见她从自己房里出来,脸上露出几分惊惶的神情,慌忙屈膝行礼。
“玲珑妹妹不必多礼。”许莹微笑上前一步,握住玲珑的手拉她站直身子。
听到许莹对自己如此称呼,玲珑惊得睁大了眼睛,忽然脸上一阵红晕,又低下了头。
“少奶奶,奴婢……”她嚅嗫说道。
“玲珑妹妹,以后叫奴家一声姐姐就好了。”许莹微笑地说,“外面冷,妹妹出去注意不要着凉。”
“回头奴家让如画给你拿件貂皮坎肩来。”
王成停住了笔,抬头惊讶地看向许莹和玲珑,忽然高兴地叫了起来:“玲珑姐姐,我早就跟你说了,我管许姐姐叫姐姐,你也可以管她叫姐姐的!”
小枙在东裙房吩咐仆妇们打扫房间,整理床铺,那几个回归的女子一边帮忙收拾,一边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这些女子今天能回到将军府,重新拥有舒适的房间和温暖的被褥,总算是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了,心里对小枙的感谢是不言而喻的。这一切小枙看在眼里,嘴角却只是微微一笑,将军府的女子们,大抵都是敬畏许莹的,而这些回归的女子却显然是服膺自己,将来自己在这府里说句什么话,也不愁没有人呼应了。
杨铭站在游廊里,看到小枙忙里忙外,娇柔的身躯如风摆杨柳般,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风流姿态,心里不禁深感受用。他深吸一口香烟,慢慢喷出烟雾,却见小枙回眸往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小枙眼角挑了挑,对他一个微笑,手提了翠色褙子的衣袂跨下游廊的台阶,那褙子的腰线一下子收紧了,娇俏的腰臀曲线随着脚步曼妙颤动。
他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小枙,手搭到她的腰际,低下头就要亲吻。
“檀郎!”小枙拦住了他,“让奴家先忙完这里的事情,好么?”
“嗯,你快点。”杨铭沉声说。
小枙眉梢眼角含情带笑,瞥了他一眼,又去忙东裙房的事情了。
杨铭靠在游廊的柱子上,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将烟蒂扔了,仰头闭上眼睛,让那烟雾在五脏六腑循环回味。
忽然,他闻到了一种奇特的味道,这味道渗入心底,让人感到莫名的兴奋,同时却又有一种深深的沉醉。
酒面初潮蚁绿,歌唇半启樱红。冰肌绰约月朦胧,仿佛暗香浮动。
这是寒冬里初次绽放的报春梅的香气。
睁开眼睛,却见玲珑俏生生地站在面前,围在脖子上的貂皮坎肩褐色的皮草在寒风里微微颤动,给小姑娘粉雕玉琢的脸容衬出几分雍容华贵的感觉。
“将军,您站在这里睡觉不冷么?”玲珑清澈的大眼睛看向杨铭问道。
“这……,哦,不冷。”杨铭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玲珑摘下肩头的皮草,双手举起围到他脖子上,“将军,许姐……许少奶奶要奴婢来请您过去吃饭。”
“哦,好。”杨铭感受到了皮草上残留的体温,忍不住伸出双手轻轻搂住面前的小可人儿。
温香软玉抱满怀,那报春梅的香气越发浓郁了。
“玲珑,我给你的那个,用上了?”他轻轻抚摸玲珑,悄悄问道。
“嗯。”玲珑娇羞地将粉脸埋到他的怀里。
西厢房内,铜盆里炭火如春,桌上摆满各式菜肴,细瓷杯里,黄酒微温,许莹依偎在杨铭身旁,两人并肩而坐,推杯换盏吃喝酒菜,桌子的另一边,玲珑怀抱琵琶,羞着脸低头轻轻弹唱:
向晚来雨过南轩,见池面红妆零乱。渐轻雷隐隐,雨收云散。
但闻荷香十里,新月一钩,此佳景无限。
兰汤初浴罢,晚妆残,深院黄昏懒去眠。
金缕唱,碧筒劝,向冰山雪槛排佳宴。清世界,几人见?
小枙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将那些女子安顿下来,床铺被褥、桌椅用具都摆设停当了,又吩咐仆妇做些饭菜送来给她们,自己再出来寻檀郎,却哪里还有人影。
娇嗔之下,她便顺着游廊一路寻来,及至近了许莹的西厢房前,但听琴声隐隐传来,脸色一变,脚步更走得急了,到得门口,屋里那琴声笑声更是声声入耳,刻刻摧心。
如画从厢房外堂出来向她微微一礼,“枙少奶奶,将军和许少奶奶在屋里吃饭,奴婢这就给您去通报。”
说是要去通报,那脚步却一直不见挪动。
小枙冷冷一笑,上前伸手捏住如画尖尖的下巴,将那网红脸蛋托得仰了起来,樱桃小嘴被手指捏得扭曲了,如画一张粉脸顿时涨得通红。
“贱婢!”小枙轻轻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