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临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另一边,青萝一家也在望着自己,这时的子临,就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不是什么仙道修真,元婴道人。
韩度抚着张老四往前几步,张老四如今也是年仅古稀,老腿难撑,有些颤巍巍的,子临连忙上前,“老山长,你这是作甚,都这么晚了,何苦出来?”
“嘿嘿,子虚先生放心,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唉,今天下午度儿一回家,就告诉我说先生要离开连子山,起初我还不信呢,见这小子言之凿凿,煞有其事,我才知道,先生是真要走了。”
“本来是想请先生下来坐坐,借此也算是饯别之意,没想到先生竟然不欲如此,我们只好在山下苦等了。这不,先生一下山就被我们给逮着了嘿嘿……”
子临摸摸鼻子,缓缓点头,抱拳道,“山长有心了,诸位有心了,子虚虽在连子山九年有余,却无微寸之功,只得借圣贤之言以谋之,本想悄悄远走,不料还是兴师动众,子虚实在愧领。”
抚着张老四的韩度心里一急,道,“先生,学生蒙您教化十年,自此才知做人根本,先生之恩,如同再造,如无先生,哪有我等今日!这恩,先生受得。”
说着看了身后一众学生,“今日先生去意已决,学生等难以挽留,特意备了三杯清酒,还敬先生,愿先生一路顺风……”
说着有人端上早就准备好的酒,韩度取过第一杯,“第一杯,敬先生,我等因先生方才开智见心,晓事理,知做人,这杯,先生,请!”话音一落,韩度跪下,身后一众学子尽皆跪于子临面前。
子临微叹一声,伸手接过,仰头喝下,“尔等,起来吧,心意先生领了。”
韩度一众并未起身,取过第二杯,韩度道,“第二杯,敬先生,连子山因先生之功,后代世人自此受圣贤教化,不复野夫,先生,吾等替连子山后人敬先生。”
子临接过,喝下,缓缓道,“连子山之未来,不在别处,在尔等脚下,尔等若是奋进,连子山自此而兴,一代兴,代代兴。”
“学生谨记教诲。”
韩度取过第三杯,“这杯酒,我等借此祝先生一路顺风,山外多艰,先生一路珍重。”
子临点头,喝下,“起来吧,夜来风寒,地上露重。”
大家缓缓起来,有些人眼睛微红,平添伤感,子临忽然一笑,“你们都是大人了,日后自有担当,何须如此。”
“先生早就说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次别过,日后若是有缘,说不定还能见到你们,实在无须伤怀。”
“日后子虚堂,便交给你们了,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连子山,连子山外,各有一番天地,你们走不出去,那就让你们的后人走出去!”
“另外,先生在外之时,若机缘巧合之下,还会再建子虚堂,日后尔等若是遇见,若无恩怨,便有同门之亲,尔等切记。”
“好了,先生走时,再说一句话,人活一世,但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行事无愧,问心安然,言及于此,先生,走了……”
说完,子临轻轻划开众人,一步一步向山外走去,身后传来齐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