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行人拱卫着一辆宽大的辇车渐行渐近,那辇车两边开着窗,只用粉色的窗纱挡着,里头的倩影隐约可见。
“根本看不清楚。”玄殇有些失望的道。
“姐姐想看清楚,那也简单。”伽罗有些顽皮的眨了眨眼,伸出手指虚画了一个圈,而后朝着窗外一弹指,外头突然狂风大作起来。
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怪风吓得惊慌失措,四处乱窜,护送容华帝姬来的卫队也都乱了阵脚,这风更是使得拉着辇车的马儿也受了惊,险些没有失控冲出去。
而此时窗纱飞舞,里头的人也坐不稳了,一手扶住窗舷,半截儿身子都倾了出来,幸好被里头伴驾的婢女一把拉住才免于跌落下来。
此番折腾,玄殇倒是将那容华帝姬看得真切,风姿绰约,柳眉似蹙非蹙,仿佛带着几分轻愁,杏眸朱唇,美得恰到好处。这样的气质,与当初离国的婉柔公主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玄殇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表面上还能装作不介意,可嫉妒是女人的天性。
不等她多想,一阵马蹄声自另一个方向传来,她朝窗外看去,只见那马上之人,分明是琉嘉。
琉嘉策马行至辇车前,而后翻身跃下马去,抱拳行礼。
她以绝佳的耳力听到他说“害公主受惊,是卑职的过失。不知公主是否安好?”
“容华无碍,大人不必自责。”
那公主的声音一如她的人一般轻柔婉约。
正当她走神之际,琉嘉不知何时又上了马,竟抬起头来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大约是看到了她,琉嘉的神情剧变。
玄殇并没有做好准备,谁知就这样与他对视了。
琉嘉的眼神中传递出的情绪十分复杂,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狂喜亦有苦涩,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当初一别,她再也寻不到一个能与她举樽共饮的人,今时今地,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却连寒暄都做不到。
“姐姐,那人是战皇琉嘉对么?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搞鬼呢!”伽罗的眼中有一闪即逝的杀意。
正坐在他对面的浅白发现了,连忙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他发现了亦不能怎么样,况且我们没有伤人,由他去吧!”玄殇看了伽罗一眼,而后站起身“没什么意思了,回去。”
……
那是玄殇!他没有看错,那一定是她!她没死,他就知道她不会死!
琉嘉的脑海里反复浮现方才的画面,她就靠在窗舷上望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若不是那阵风来得蹊跷,又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也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只是,她既然还活着,为什么这三年来一直杳无音信?
不知不觉走到了无伤宫门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迈步走上了台阶。
白岩白墨有些诧异的看着走过来的琉嘉,心想着自从玄殇消失后,他便与主子疏远了不少,可今日居然主动上门,实在奇怪。
“少邪在么?”琉嘉问。
“圣上派人来说容华帝姬到了,主子正准备去大正宫。”
琉嘉点了一下头道“我有话同他说,不会耽搁太久。”
“大人请!”白岩并未阻拦。
琉嘉一进入玉少邪的寝殿,便见他正抱着一个小娃娃,手把手的教他解九连环。
于是,他愣住了,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玉少邪抬头,见是琉嘉,便道“真是稀客,算起来你也快有半年不曾踏入我无伤宫了。”
“这小娃娃是?”琉嘉指着正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的小家伙问。
玉少邪直言不讳的道“这是我儿子,无伤。”
“你儿子?你哪儿来的儿子?”琉嘉震惊不已,转念又想到一个可能,顿时脸色大变“难道……难道是她的?”
玉少邪但笑不语,手指灵活的解开了九连环“无伤,你不专心!”
“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了玄殇,她就坐在天香楼的雅间里,与她一起的还有当初跟在你身边的浅白,另一个红衣男子我没见过,但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那小东西有些惊讶的抬起头,而玉少邪却是神色无异,似乎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谁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为何这样无动于衷?你一点都不在乎她了?”琉嘉有些激动的问。
“你特意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玉少邪轻笑一声,听在琉嘉耳里,异常的讽刺异常的残酷。
“她随着你去了离国,便再也没回来,你也没说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如今出现了,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关心?”
“你似乎又太关心过头了!”玉少邪的神情冷了下去,目光锐利的盯着琉嘉“哪怕我已经不在乎了,也不许任何人觊觎她半分,她终究是我孩儿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