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方言依然故我，在山顶做完早课就来到炼丹房，苦苦练习一心二用之法和控火术。今天是留在山上的最后一天，明天又要到要塞去驻守，方言心里十分不情愿，现在正是炼丹术初窥门径之时，却要停下来去做那等无聊之事。 一个上午，方言都是在繁忙的修炼中度过，中午吃过午饭以后，方言没有立刻就恢复练习，而是在卧室里休息了一个时辰，才精神抖擞地来到炼丹房。 原来方言早就计划好了，准备在离开之前再试炼一次，检验一下这几天的成果。依旧是那道程序，方言在预热丹炉以后，再一次把药粉倒入炉中，一边控制着丹炉慢慢旋转，一边小心翼翼地压制着蠢蠢欲动的火焰。这是方言自己琢磨出来的，在烧制灵食的时候要不停地转动炒锅，炼丹时也要转动丹炉吧。 谁知方言瞎琢磨出来的东西，竟然与炼丹的要求暗合，这一次也没有出现原料立刻被焚毁的事情。等到方言用神识看到药粉被渐渐烧热，又赶紧倒入另外一种药粉，又是如法炮制一番，随后再倒入混合着青首乌的药液，丹炉中立刻传来了“嗞嗞”的声响。 这时方言更加小心地控制着火焰和丹炉，还拿过一把蒲扇形的法器，小心地扇开炉底正在舔舐着丹炉的火舌。现在是加热药液的时候，丹炉里面的粉末和后来加入的药液正混在一起，在炉中翻滚着形成了头颅大小的一团药液，此时的火力必须要均匀，否则几种灵药就不可能充分融合。 半个时辰过后，丹炉中的灵液团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拳头大的一团粘稠药团，灵药的味道也渐渐散发出来，只不过与先前投入丹炉时不同，变得更像丹药的气味。 这时方言赶紧剧烈地转动丹炉，同时用神识控制住那一团灵药，慢慢地分出一小团，再慢慢地分出一小团，直到均匀地分成了九份。到了此时，按照丹师们的说法就到了成丹之时，需要用大火快速煅烧，神识在这时不仅要控制火力，还要控制丹炉和里面的九颗将要炼成的丹药。 作为第一次炼丹，方言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不自量力的想要练成九颗，而是在迅速增强了玄灵焰之后，只控制住了其中一颗看上去最完好的丹药，然后又向玄灵焰中洒入灵粉，再用风炉猛地吹向丹炉炉底。只见玄灵焰一下子就像吃了补药一般，迅速飞涨而起变成了一丈大小的熊熊烈火，包裹着整个丹炉，猛烈地燃烧起来。 炉子里顿时传来了焦糊味和一阵“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其余八颗丹药都无一列外地发出一股青烟，化成了黑灰留在炉底，而方言死死控制住的那一颗，此时依然顽强地慢慢变成丹药的形状，在丹炉中飞速地旋转。 方言更加小心翼翼，双手不停地向丹炉和玄灵焰打出一道道的手诀，此时的方言已经通身是汗，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的丹炉。 炉中硕果仅存的这颗丹药，慢慢地变成指甲大小的圆球，表面上都现出了淡淡的丹药之色，眼看着就快要成丹了。方言压抑住内心的欣喜，一刻也不敢怠慢，玄灵焰火力开到最大，被火焰包裹的丹炉已经转动如风，从外面只看见一个快速转动的巨大火球。 在方言又快速地打出一连串的法诀之后，丹炉中的那颗丹药倏地一下跳了起来，从丹炉中迅速飞起，这正是成丹的标志。方言立刻一手撤去火焰，一手打出生涩的收丹手诀，片刻之后，那颗丹药从空中飞落到方言的手中。 此时方言大喜过望，第一次就能炼出一颗丹药，尽管是最低阶的练气丸，那也十分了不起，据他所知还没有人可以做到一次就炼丹成功的。方言用手一接那颗丹药，正欲观看之时，就听见“啪”的一声，这颗丹药从中间裂开成了几瓣，方言顿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在这颗丹药的中间，明显可以看到一丝丝的黑色纹路，那是药液中的杂质还有不少残留造成的，这样的丹药即使炼成，也不能叫做丹药，只能称做废丹，没有人会购买，更何况他连废丹都没有炼成，刚才高兴得实在太早了。 这样的结果虽然让人沮丧，不过方言也没有太在意，这只能说明自己不是炼丹天赋超强之人，并不等于没有一点天赋，起码还炼出了半颗废丹。方言自我解嘲地这样想着，就坐在蒲团上恢复因为炼丹而耗去的法力和神识，同时还不断地总结这次炼丹的经验和教训，想着下次可以改进的地方。 一刻钟以后方言站起身来，把丹炉清理干净，再拿出一份灵药炮制好，开始了又一次的炼丹。这一次方言炼丹的过程熟练了不少，打出的手诀不再是先前那样生涩，对丹炉和火焰的控制也稍微有些长进，不过结果却并不如人意，连一颗废丹都没有收到，直接就在炉膛中炸开了。 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糟糕，看来问题不单单出现在控火上，还有其他自己没有发现的，这些只有在多次练习以后才会有所察觉。随后方言又连续炼制了三次，都是无一例外的失败了，最差的一次竟然连成丹阶段没到，一大团药液就在炉膛中化为了青烟。 看着身边被清扫出来的一堆黑灰，方言撇了撇嘴，尽管已经对初次炼丹的结果有些准备，但是这样的成绩却比预想的还要差得多。难道自己的炼丹天赋就如此低劣不堪造就，这让方言的信心倍受打击，他可是为了练丹准备了几年的时间。 遇到困难就畏惧退缩，这可不是方言的性格，反而越是如此，越激起了方言骨子里面那种不服输的尽头。吃过晚饭，方言匆匆泡完汤药，只修炼了一会儿就回到了炼丹房，拿出一份灵草，开始准备下一炉丹药。 不知不觉中，方言完全忘记了时间，等到余下的五份全部炼完，已近黎明时分，方言这时坐在蒲团上略微休整，不断回味着刚才炼丹时的一些体会。五份丹药炼下来，此时已经十分疲惫，结果却是好了很多，虽然没有成功炼制出一枚丹药，但是得到了一枚完整的废丹，此刻正被方言拿在手上，仔细地观察和检测。 十份丹药炼制下来，只得到了一枚废丹，不能不说是一次彻底的失败。但也并非没有收获，最令方言感到高兴的，就是辨析术在炼丹时一样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这枚废丹的形成，可以说是在方言的全程关注之下成型的，甚至连废丹的成因他都一清二楚，那就是灵液中的灵气十分紊乱，估计是大量的杂质没有被清除出来造成的。 运用辨析术可以十分轻松的找到废丹的成因，甚至运用得当完全可以提高丹药的品级，不过以方言现在的炼丹术还差的太远，只有等炼丹术熟练之后再来尝试。看来现在的问题还是出在熟练度和经验上，找到了问题所在就好办多了，方言现在也恢复了一些信心，以后的丹术修炼也就有了方向。 纵观一天的炼丹，方言对自己的丹道前景也有了个大概的评估，论炼丹天赋他只能算是一般，虽然并不知道其他的炼丹师在入门之时成绩如何，但是像他这样的肯定算不上优秀。 不过辨析术却给了方言莫大的信心，他也只是灵机一动，在炼丹时略微做了些尝试，谁知效果却出奇的好，方言已经可以肯定，若要在丹道上有长足的进步，辨析术将是他的最大底牌。有时方言对此也很疑惑，他无论是从典籍中，还是在与人交谈中，都没有发现其他人有类似的法术，难道是上苍给他这个五灵根修士的馈赠？ 休息了一会儿，方言就站起身来，放松了一下紧张的身体，到山顶上的亭子里去做早课。每天方言都会在这里吸食紫阳之气，这是纯阳功里特有的修炼之法，长久的练习让方言体内的生机远胜旁人，体内仿佛感觉有永远使不完的力量，这让方言十分受用，只要有机会，清晨时他就会修炼一次。 只是在修士众多的场合，方言还是不敢过于明目张胆，那样容易引起旁人的好奇心，而他也不愿意时刻被人关注，所以在要塞驻守时一般不敢修炼。做完了早课，方言匆匆吃过青鸾准备好的早饭，就御剑飞到了营地管事阁前。 队长姜恒早就到了，几乎每次他都是第一个到，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闭目修炼。方言轻声走了过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静静地调息打坐，昨晚忙于炼丹都没有怎么休息，此时方言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精神倒还好。 不一会儿，队员们都到齐了，姜恒此时才睁开眼睛，说了一声“出发”就带头飞起，其他人慌忙跟了上来。路上有几人看见方言一脸疲惫的样子，打趣道方言这半个月是不是过于劳累了，把方言吓了一跳，还道是自己在家中做了什么都被人知道了，不过看见几人一脸贼笑的样子，才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这几人就更高兴了，围住方言不停地调笑。 驻守时间最是无聊，只要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众人都是乐此不疲地玩闹半天，没过多久附近的驻守修士都听说了，方言因为金屋藏娇房事过度，最近精神很差。对这些传闻方言一无所知，他正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画符，还不时想着今后炼丹的事情。 这段时间有空方言就会抓紧时间多制作一些符箓，自家的小店即将开张，虽然是以收购妖兽材料为主，但是店中也要有一些撑门面的东西，否则全部挂满兽头兽皮，连修士都不愿进来，何况借机出售一些物品赚些灵石，还可以方便来出手材料的修士，何乐而不为。 闲暇时间方言还会到坊市中溜达，购买一些炼丹所需的阵法，补充炼丹房中欠缺的物件。又或者是一些制符的原料，方言见到了也会买下来，这里毗邻护军山，往来猎妖的修士常年不绝，市面上低阶妖兽的材料从来不缺，只是要买到中阶以上的妖兽材料还要多走多看才行。 小小的坊市只有一条街，人却非常多，摩肩接踵十分的热闹，每天走上一遭也不过一两个时辰。这天方言又来到一家经营阵法的商铺，在这里他订下了两样炼丹用的和一套防护类的阵法，那处缓坡只靠一对魔蛛和蛛网守着，方言还是不放心，就在这里顺便又定了一套。今天是约定交货的时间，方言是到这里来取货。 走进小店，店掌柜就赶紧迎了出来，到这里来的要么是常客，要么就是一些朋友介绍来的，小店做的都是回头客的生意，对方言这个一买就是三套阵法的大主顾，不敢有丝毫怠慢。 “方道友来了，快快里边请，到里间喝口茶。”掌柜刘元起热情地对方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