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冰封,入眼茫茫一片,昔日繁华似锦的成都,行人罕见,显得有些凄冷。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天,黄昏时方歇,留下一地耀眼的白。
威严的城门下,停着一辆独轮车,这是蜀中特有的运输工具,传自诸葛军师,始于军中,如今已普及民间。与那稀稀拉拉的城卫兵相比,那一车的黑炭,和那黑乎乎的大汉显得精神无比,只是神色间露出焦急和彷徨。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细听不过五六骑,仿佛须臾间就到了城门口,“好快!”唯一笔直挺立的卫兵,一如既往像杆标枪插在城门,目露尊敬与羡慕之色。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都城!”
急促的马蹄声,早惊醒城门的卫队,二三十人稀稀拉拉堵住城门,其中一名刀疤大汉怒喝道。
疾驰中的骑兵并未减速,直冲过来,堵在门口的城卫兵吓得脸色苍白,忙紧贴城墙,唯有那独轮车和倚在车上的大汉罕见露出一丝笑容。
只听那呼一声,马蹄声突然消失,却是那小队骑兵停在城门口,仿佛他们本来就是站在城门一般,一片肃杀,时间好像静止了,唯有那健马腾腾升起的蒸汽,证明时间还在流逝。
为首的骑士衣着简朴,阴沉着脸,一双利刃般的眼睛紧盯着城门上隶书“成都”两字,其身旁一位英俊白皙的骑士更是黑着脸,看了城卫半晌,终于吐出:“滚!”
“大胆,阎将军有令,凡入城者,一人五文……”
那黑脸卫兵亦看出来者行止有度,不经意间杀气漫溢,只怕是外军精锐,若不是军令严苛,怕早放他们进去了,遂搬出阎将军之名。
“阎将军是谁?”那白脸骑士问道。
“乃执金吾阎宇阎将军是也!”
白脸骑士一脸疑惑,此时,为首骑士轻声道:“我大汉之军,十人为一什,五十为一伍,百人为一屯,乃军之基础也!”
那骑士马鞭一扬,问道:“尔等队型不齐,军容不整,遇事软弱可欺,也为军人乎?”声音甚轻,却直指本心,仿佛带着无上威严,如雷贯耳。
“汝等队长何在?”那白脸骑士怒喝道。
“禀将军,今日天气恶劣,出入城者甚少,故何队长并未出勤!”黑脸卫兵喏喏不敢言,却是一如既往挺立之卫兵禀道。
“荒谬!”那白脸骑士大怒。
“算了,我们走吧!”为首骑士神色落寞,止住部下,随手丢下一块碎银,回头对那独轮车轻声道:“赶紧也进去吧,晚了这碳可不好卖咯!”
“站住,谁让你们进来的?”
马蹄声响起,骑士们显得有些寂寞,默然前行,独轮车也一摇一晃推了进去,此时,十来个卫兵从城门出来,堵住了一行人去路,为首一人大声喝道,却是何队长。
黑脸卫兵忙凑了过去,附在耳边一阵细语。何队长得知城门有事,万般无奈方从西街寡妇家出来,一看马上骑士普通,再听黑脸卫兵之言,不耐道:“年关已近,费用加倍!”随手提起刀鞘,指着独轮车骂道:“这等穷鬼,你敢放他进来?”
黑脸卫兵喏喏不敢言,推着独轮车的大汉嘿嘿轻笑,有骑士按捺不住,怒喝道:“你是何人,可知军法何物?”
何队长大怒,“哪来的小兵,竟敢在京畿重地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