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下，还是不下？” 小老头死死盯着郭昊，冷声问道，看不出是恫吓还是威胁。 “下如何，不下如何？我犯不着去替别人收拾这烂摊子吧？” 郭昊反唇相讥，分毫不让。 “罢了罢了。”那小老头突然语气一软，咕哝着说道。“下也罢，不下也罢，反正你不下，总有一世要来下这盘棋，你不收拾这烂摊子，总有一世要来收拾这烂摊子。” 郭昊听完，目露精光，质问道。 “小老头，你这话是何意？难道这不公残局，你倒是赖上我了不成？” 郭昊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好端端的，那迷之谜团，还未解开，却被这小老头横插一杠子进来，非要拉自己下棋，下棋便下棋吧，还非要弄这么一副残局来消遣自己。就一个皇者一个走卒，怎么去跟对方的一个皇者，一个皇后打，怎么打？ “这残局，你不接，倒是也可以……”小老头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试炼场那些人，可就白白送死喽。” 小老头抚着花白胡须，目光闪烁之间，却是话里有话。 “小老头，你老是唧唧哝哝话里藏话，好不爽快，什么试炼场，试炼场哪些人，他们怎么白白送死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郭昊突然感觉，也许这棋局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也许，这小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说不定。毕竟，前面那光明圣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这小老头跟神尊存在着扯不清的关系，他要是别有用心，和那光明圣王一般腹黑，郭昊倒是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小老头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郭昊一眼，说道。 “忘了跟你说，凡开盛世棋局，必有所连带，也就是俗称的彩头，你我对弈，我没要你什么彩头，却是将那试炼场上的人，当作彩头，算在这棋局输赢之间，你胜，我便助你战退那光明圣王，你败，那你就陪我在这末世残局之中解解闷，多逗留一段时间，到时候，那些试炼场之中的人，自然有盛怒之下的光明圣王来收拾……” 郭昊听完，直接拍案而起，差一点就要掀桌子了。准确地说，他第一时间就已经去掀桌子了，可是，那盛世棋盘是光明圣王的天罗地网神通所化，也不知道那被胭脂称为神尊的小老头是怎么掳了来，反正是坚硬无比，稳如泰山，以郭昊臂力去掀，反而是岿然不动。 郭昊心中盛怒，拍案而起道。 “你这小老头，好不讲道理。我起初问你，若是我输了，会有什么后果，你却说我不会输，如今弄这么一副必输的残局，这不是在消遣我么，言而无信的家伙，我还如何信你能在我赢之后，履行你的诺言？” 那小老头似是料到郭昊会如此暴走一般，反而是显示出了非凡的涵养与理解来，嘿嘿一笑道。 “这盛世棋局，乃是我偷窥，哦不，是模仿。这盛世棋局，乃是我模仿炼世之局推演而来，这执子者，除我之外，非是那炼世之局中的关键人物不可，且不同人开棋，局势不同，这由你开之棋局，就是这般，末世残局，这可怪不得小老儿我喽，怪不得我喽。况且，当初我答应你，若是你赢，我便助你，如今你却负气，这棋局你连动都不动一下，你让小老儿好生失望，好生失望。” 郭昊现在听见那小老头说话就一阵恶心，心烦，怒道。 “你口口声声棋局，棋局，句句不离棋局，你可知这棋局之外，还有试炼场之上的数万条活生生的生命再遭受屠戮，我在这里每耽搁一秒，外面试炼场之上，就有一位玄光导师或者学员丧命在那光明圣王的屠刀之下，这些，难道你就无动于衷么？” 谁知，那小老头就还真是无动于衷道。 “为什么我要关心那些蝼蚁的死活，不过是泱泱走卒而已，死了便死了，就算被炼成人石，炼了便炼了，反正就是一堆走卒棋子而已，别说那什么玄光导师，学员，就算那光明圣王，充其量也不过就是这局中主教而已，他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儿？都说了是棋子，实力不济，出局了，替掉便是，你这痴儿，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看不开呢？” 郭昊这下，真的要暴跳如雷了。 “小老头，我看你才是冥顽不灵，你才是看不开。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棋子之中，有的与我有约定。郭昊这说的是君笑威和君梦瑶。有的是于我并肩作战之人，誓死都要保护的人。这里，郭昊说的是廖不凡拼死护卫君梦瑶一回。有的是与我有着过深羁绊之人。这里，郭昊说的就是那玄光圣女翟星涵了。这些人，不论是看在他们与我的羁绊上，还是看在他们之前与我并肩作战的份儿上，我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你们这种眼中没有众生，一口一个蝼蚁，一口一个棋子的人给草菅人命掉。” 听完郭昊这话，那小老头直勾勾看着郭昊，平静地说。 “既如此，如果他们真的对你来说，有你说得那么重要，为什么你却迟迟不肯为他们搏这一局呢？怎么？是你自己不自信，还是，那什么羁绊什么苍生，都是你为自己不战而退找的借口、托辞罢了？” 激将法，郭昊一听就知道这小老头无所不用其极，就是不择手段地想要他来下这一局棋。 郭昊心中一动，灵光一闪，对方如此执着，又如此急切，那么，是不是能够利用这点来做些文章。 郭昊从最初的愤怒暴虐的情绪中，慢慢强自平复下来，暗暗告诫自己，每逢大事有静气，谁知道，这小老头，是不是那心魔中的高级货，比魔魇暗芜阿苏拉和永夜公主胭脂更厉害的存在呢？ “要我接这残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规矩，可要稍微改一改，作为这不公残局对我的补偿。” 郭昊思量许久之后，试探着蹦出这么一句讨价还价的话来。然后，他状若漫不经心地，偷偷往对面小老头那里瞥，生怕对方满口拒绝。 对面，小老头犹豫起来，并没有一口回绝。 有戏！郭昊心头一喜。 “你先说说，我来听听。”那小老头狐疑地答道。 “你看，反正你胜券在握，一皇一后，怎么看综合实力都是比我这一皇一卒要强上太多，不如我们这样，将棋局打乱，两子之中，各抽一子出来，比较战力，一抽定输赢，如何？” 郭昊提议道。 那小老头目光闪烁，暗自思量，心说虽然这其中，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里面，可是，自己这边一皇一后，郭昊那边却只是一皇一卒，怎么算，自己还是赢面比较大。 “好。”小老头满口答应道。 这小老头本是那神尊金不换，以棋悟道的一缕神祗念，多年以来，残留在这地昊天罡炼成阵之内，直到这地昊天罡炼成阵在郭昊灵魂命宫之中觉醒，他才苏醒过来。小老头以棋窥天道，道演诸天，他却另辟蹊径，以棋演诸天，竟然生生让他创出一副盛世棋局来，倒也算是歪打正着。 盛世棋局，既有运筹的成分在里面，更需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所以，对于郭昊凭运气抽棋的提议，小老头自是不会拒绝，反而因为这气运一举暗合他盛世棋局的道义而暗自窃喜，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棋痴了。 “好，爽快，那就抽棋吧，一抽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