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万炜脸红了,一个现代人,何时享受过这种待遇。
女孩细心地替万炜重新穿了一次衣服,又伺候万炜漱口洗脸后才准备去补个回笼觉。
一直不敢说话的万炜忽道:“等…等…请问…那个,不知姑娘高姓大名啊?”
哪有对女孩子问‘高姓大名的’。女孩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公子折煞奴婢了。奴婢青青…望公子记得。”说罢,青青长袖遮面,急急跑出去。对于她来说,最后一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青青?”万炜低头叨念两遍,提着昨天从少帝那拿来的,还没还的长剑,在家丁的引导下来到客厅,正要进去。
崔毅看见,随即变色厉声喝道:“天子在此,岂可带剑入内!”
万炜一愣,暗暗叫糟,自己把这规矩给忘了。还好脑袋转的快,恭声回道:“此剑乃御物,昨日情急之下借用。今日特来还剑。”
崔毅有点疑惑地看着万炜,不知万炜与少帝关系到底为何。正待询问,内里陈留王幼嫩的声音响起:“万哥哥快点进来。”
‘哥哥?’崔老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少帝可也是陈留王的哥哥啊!
万炜也意识到这点,尴尬道:“崔老不肯我进来呢…还有啊,这里有好多人,协协不要叫我哥哥拉。你毕竟是陈留王啊!”
‘协协?’崔老这次是快要喷血了,竟然直呼帝王名讳。虽然表面的意思是要陈留王注意身份,但谁都听的出来,最没礼貌的恰恰就是眼前这个家伙。
一向老好人类型的崔毅第一次有一种找人来群殴面前这人的冲动。
少帝声音也响起,显然他也听出了万炜话中毛病,所以声音里有点压抑下的笑意:“万炜。对了,你可有表字?”直呼他人名字,并不礼貌。
万炜有备而来,之前是一时忘了介绍自己表字,当下道:“表字芯逝…崔老,我放下剑,你可让我入内了吧,这样大叫着说话很累啊。”
少帝呵呵笑道:“芯逝,很特别的字啊,不知有何意义?进来吧,剑也别还了,宝剑赠英雄,朕就将这口先皇所铸之‘中兴剑’赐卿,以嘉卿保驾之功。另,封万炜,万芯逝为卫尉,并特许其带剑随驾。”
将一刚认识一天的人封为卫尉,也只有末代皇帝才干的出来了。
而万炜给自己取表字的时候哪想过古人取字的意义,完全就是把他曾经用过的QQ昵称拿来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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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剑: 汉灵帝铸,文曰中兴,小篆书,建宁三年铸。同时铸四剑,铭文皆同,後一剑无故自失。当然,小说里则是赐给了万炜.
卫 尉:秦时始置,汉景帝(刘启)初更名为中大夫令,不久即恢复原名,掌管宫门警卫。九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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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打个哈哈混过去,转头思寻新到手的官阶上。可怜万炜对汉末官爵了解的只有三国游戏里面那些‘XX将军’。不知道这卫尉已经属于三公九卿之中的‘卿’,比大部分的将军官阶都高。所以也不是很激动,倒是对这口利剑颇为心动,高呼一声:“多谢赐剑。”便走入客厅。
崔毅对万炜的无礼甚是恼火,但见少帝都偏向此人,心中恼火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小心地尾随其后。
不过不管是崔毅还是少帝,都对此人淡薄名利的行为大为赞叹。
厅内,少帝坐在主位,正由两侍女伺候着饮食。陈留王跪坐在右侧首席,旁边也是一侍女伺候。两人脸上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帝王的威严表露无疑,令侍女大气不敢出。
少帝将剑鞘抛给万炜,后者送剑还鞘,径直走到陈留王下首坐了下来。自有侍女服侍左右。
少帝对万炜这种大胆的行为不但不怒,反而有点高兴。复又试探道:“芯逝,适才朕赐剑并官,卿却只谢剑,难不成嫌官小?”
万炜两眼一瞪,故作愤怒状,道:“皇帝赐官谁还不高兴,谁!是谁,叫出来某狠狠扁他一顿。”
双帝皆笑。唯独崔毅怒道:“吾皇问话,你竟敢答非所问?”
面对这忠心耿耿,而又迂腐之极的老人,万炜实在是没辙,只好收起笑脸,硬着头皮狡辩道:“不敢,不敢。只因现在有官无用,唯仗手中剑才能保我双帝。所以谢官不如谢剑。”
众人动容。双帝错把万炜口里‘双帝’听为‘双弟’,更是感动。崔毅摇头道:“此乃一介武夫之言。帝王所到之处,岂有不望而拜者!”
万炜微微顿了一下,道:“岂可期望天下人都如崔老这等明理,忠贞?孝廉遇兵,有理不清。那时,百官不如一剑!”
万炜顺手结结实实地拍了一下崔毅的马屁,崔老面上虽还是不满万炜不讲礼仪,但还欣然受用。陈留王抚掌赞道:“好一个‘百官不如一剑’!!好!协弟记下了!”
少帝也点头,叹道:“如之前有芯逝在朕旁,那十常侍何足俱哉!”顿了顿,少帝转头对陈留王道:“万大哥对吾等之心,我两人可要记牢咯!”陈留王拍着小胸脯点头连连保证。
万炜尚未知自己的一句错语却换来两个‘弟弟’。那边的崔毅急柬道:“万炜虽忠。但帝为万乘之尊,岂可称他人为‘兄’?”
少帝心里不悦,但却知崔毅所言合理。但从小就缺少亲情的他却不原意错过万炜这个‘大哥哥’。当下并不回话,转开道:“不知卿可曾寻到保驾之人?”
崔毅尚未回话,忽一家丁奔入,拜道:“启禀天子大老爷,陈留王老爷,崔老爷,万老爷。外边有一披甲骑士,马颈挂一首级,领着十余骑兵自称‘河南中部掾史闵贡’询问天子大老爷所在。”
少帝大喜,投杯而立,领着众人外出观看。
却见来人个个浴血,少帝甚是惊恐。万炜上前仗剑喝道:“来者何人。”
闵贡迟疑地看着万炜手中剑,道:“我乃河南中部掾史闵贡。你是何人?手中所持又是何剑?”
‘民工??’万炜暗道,这名字倒是极为搞笑。口里却道:“我是新任卫尉,万炜,万芯逝。少帝在此,你还不快下马拜见!”
闵贡这才看见换衣后的少帝,当下滚鞍拜于地,喜极而泣道:“老天有眼,叫我寻见吾帝!”又指马颈所挂人头,道:“此乃奸臣段珪之首,臣已斩之。”
陈留王知皇兄素来惧血,乃道:“掾史可先整洁仪表后来内厅商议。”
闵贡先令一骑回头通知百官,才随崔毅入内清洗。
未及发干,闵贡入内奏请:“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帝还都以帅百官。”
时崔毅庄内只有一匹马。少帝因不喜染血之马,乃独骑。闵贡请陈留王共乘,王以目视万炜。不想万炜呆呆地望着马,暗道:“以前我也学过骑马,但…汉代怎么有鞍无蹬!!这叫我怎么骑啊!”
小心地翻身上马,不想力气过大,一蹬之下坐立不稳,又从另一边滚了下来。
陈留王颇为失望,只得于闵贡共乘一骑。而万炜发起牛脾气,不愿与骑兵共乘,闵贡只好命两人一左一右护着万炜。崔毅亦要了一骑随行。
路上,万炜询问两边骑兵马术,护持着万炜的两个小兵对万炜这‘大人物’的问题绝对是言无不尽,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脑都说出来,以博‘大人物’的赏识。于是,一个时辰下来,万炜渐渐习惯这无蹬鞍,已经能放马奔驰,无需帮助便能跟上众人。令闵贡惊讶不已。
又走了几里,行至北芒坂。就在万炜想学习马上动作时,前面烟尘乎起,数百骑蜂拥而至。
万炜第一次看见这种百骑飞奔的景色。心中难免恐惧,但看陈留王幼稚的脸上挂满惊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拍马上前,与闵贡并排在前。
待看清楚来兵旗号,闵贡转忧为喜,兴奋道:“是司徒大人!是司徒大人带人保驾来了!”又上前高呼:“天子在此!”
来者纷纷在百步外下马,有六人步行见帝。并各报姓名,却是:司徒杨彪,太仆王允,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赵萌,后军校尉鲍信,中军校尉袁绍。
万炜在帝侧,闻名不由多看王允与袁绍两眼。心里却转着古怪的念头:“貂禅啊~~~甄宓啊!”
出乎意料,少帝竟然下马与王允哭成一团,似与王允感情甚深。余者皆垂泪不止。
良久,君臣各整理情绪。少帝又将万炜介绍给众官,听闻炜为新任卫尉,脸色俱是古怪,但还是一一与万炜行礼。
寒暄过后,王允扶少帝上马,方欲行。不想前方旌旗蔽日,尘土遮天,一支铁骑踏烟尘而至。就在少帝以为是百官护驾之兵时,钢铁洪流已经撞上前方兵马,如热汤扑雪般,王允带来的三百余骑霎时被铁骑湮灭。
众人大惊,帝亦大惧。
看看铁骑接近,袁绍骤马而出喝道:“何人如此放肆!”
帅旗下,一将飞出,以手中长枪指袁绍,厉声问:“天子何在?”少帝惧怕,不敢说话。那边陈留王年纪小,倒不知害怕为何物,旦见有人吓自己的哥哥,乃怒道:“来者何人?来保驾耶?来劫架耶?”来将见一童子气度不凡,疑是少帝,乃勒马答道:“某乃西凉刺史董卓!听闻汉室有难,特来保驾!”陈留王叱道:“既来保驾,吾皇兄在此,何不下马!”董卓大惊,方知与自己对答之人乃九岁陈留王。慌忙下马,转视少帝,却见少帝满脸惊恐,董卓心中颇为不齿。
听见来者是将官,崔毅上前责道:“既知天子,为何带兵来前,还不快避走!”董卓不齿少帝胆怯,转头拔剑骂毅:“某领西凉铁骑远来救驾,未及洛阳城西而闻帝在北芒,乃昼夜三百里而至。你竟然要我等避开,你当我斩不得你么!”崔毅惊恐而退。
陈留王见状,有感而叹道:“果然百官不如一剑。”董卓大奇,上前道:“从我抱来,待吾细观之。”闵贡大怒,上前阻挡,却被董卓连人带枪拖下马呼:“阻我护架。”斩之。众人惊恐,董卓又上前道:“从我抱来,待吾细观之。”忽然王骑边转出一人,手持利剑朝卓劈来。
却是万炜看到闵贡转瞬被斩,又见董卓向王,恐董卓对陈留王不利。心神大乱之下,拔剑上前。董卓眼中嘲弄之色一闪而逝,迅速拔剑,重劈,两剑相交发出震天般响。董卓后退三步方才站稳,万炜马术不精,被后劲震下马,摔在泥中,全身污秽不堪。
董卓上前便刺,万炜一个鲤鱼翻身立起身重新对上董卓。但西凉猛将岂是是先前家丁可比,不但手上膂力可比万炜,论起剑术可就不知比万炜高上几百倍。几回合下来,董卓已然将万炜压制,但万炜凭着举世无双的放射神经硬是在董卓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中屹立不倒。
两人又斗上十几个回合,董卓渐感不耐,搁开来剑,重重地哼了一声,忽然全身暴出一轮金色光芒,反手一剑扫向万炜双腿,来势竟几倍与前。万炜却是呆了一下:“人,怎么能发光?”待回过神来,散发着微光的长剑已经逼的他不得不跳起才能避开。董卓似早料及此,暴喝一声,长剑一收一放,又是一剑刺向万炜心脏。万炜大惊,空中无法躲避,急用剑来挡。但这在沙场上锻炼出来的,以杀人为目的的剑术岂是易于。中兴剑方碰上来剑,万炜只觉体内一凉,所有的力量都飞出体外,紧接着剧烈的疼痛冲向脑神经。
万炜双眼一黑,失去了知觉,从半空一头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