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里一片昏暗,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道,入门附近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具尸体,其中除了一具是明军士兵的尸体之外,其余的全部是建奴的尸体。几个明军中级将领散开的站在房间里,齐齐的盯着营房最深处的一张床榻。床榻前站着一个人影,从体形和着装上可以看出,正是王云。
韩煜快步走上前,从后面拍了拍王云的肩膀,叫了一声:“你在干吗?这里情况怎么样了?”
王云蓦然的转过了身来,看了韩煜一眼,然后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床榻,说道:“大人,这是代善的尸体!”
韩煜越过王云的身躯,向床榻上看了过去,只见代善在铺着厚厚毛毯的床榻上仰面卧着,双眼死不瞑目,整个下半身都是被火炮击中后的残破伤口。不过,让他感到有些惊讶的,是在代善的胸口上还插着一柄刀。原本还以为是建奴发生了内讧有人把代善给杀了,但是仔细看了一眼之后才发现,这病插在尸体上的刀是明军的官刀。
他又看了看王云的刀鞘,那里空空如也,不禁问道:“你把代善杀了?”
王云闷头闷脑的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冤枉啊,我来的时候看到这里有好几个建奴守卫着,以为是什么高级军官呢,所以首先就冲杀了进来。我看到床榻上的代善的时候,的确上前插了他一刀,但是刀插进去之后竟然没有流血,一看,才知道这厮已经死了有段时候了。”
“也许确实是死了一段时间了,”韩煜观察了一下代善的尸体,也就没多在意什么。在寻思了一阵之后,说道,“唉,不管了,总算灭了四大贝勒的气焰了。王云,马上让人把代善的头切下来,好好保存着给我送回北海镇,然后再让陈士龙火速将头送往京师。”
王云点了点头,乐呵呵的说道:“好的,这下子朝廷可不会再怀疑我们有异心了。”他说完,还没等韩煜反应过来,已经伸出手去拔出了插在代善尸体上的刀,然后猛的将代善的头斩了下来。
韩煜虽然行军作战已经有了两年多的时间,但是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斩首,尽管是死尸的头颅,没有鲜血四溅那般激烈,不过依旧感到了很强烈的不适。他连连的后退了几步,捏着鼻子责备的看了王云一眼,说道:“你娘的,这种粗活你让手下去干就行了,干吗非要亲自动手,而且还是在我面前亲自动手!”
“呃……”王云愣愣的看了韩煜一眼,不好意思的憨笑了两声,说道,“这不,代善已经死了,我也是怕耽搁久了这脑袋会变形,所以快点斩下来,快点送走的嘛。”
“你还是快点找一些可以保存的物料给这个脑袋包裹一下,不要搞得闹到送到圣上面前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骷髅头了,弄得最后要是圣上再多怪罪我们一条欺君,那可真是冤枉的很。”韩煜催促的冲着王云挥了挥手,让他快点去办事。
“可是韩大人,这个头颅该怎么保存啊,听说如果要保存很久时间的话,似乎还要借助一些草药呀,我们这行军打仗的哪知道这些东西呀。”王云有些不解的问道。
韩煜略略的想了想,说道:“这辽东天气严寒,虽然已经是冬春交接,但是外面山野里依旧会有冰块,你派人去凿冰先将代善的脑袋冰冻起来。另外,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代善的信物,比如官印、玉佩什么的,一起拿着送到京城,这样一来就更可信了。”
“明白了。”王云马上开始安排人手去做这件事情。
正午的时候,普兰城几乎全部安定下来了,让韩煜感到有些郁闷的是,自己的大军进城之后竟然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建奴活口。他原本打算拷问一番建奴,了解一些他们搬救兵的事项,这样对自己下一步进攻会有很大程度的帮助。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按部就班开始拟定下一步进攻鞍山的作战事宜。
韩煜下令全军在普兰城就地驻扎,休整一天的时间,然后召集了黄得功和王云等将领来到原来是建奴大营的营房里议事,主要是查看一下普兰城一战的情况,以及进攻鞍山的行军计划。
在所有人都到齐之后,韩煜先一步问向王云,道:“普兰城一战,建奴死伤多少有统计出来了吗?”
王云摇了摇头,说道:“还没那么快呢,韩大人。不过,照我看来,没逃走的建奴差不多都死掉了。目前已经找到了三百多具建奴的尸体。”
“你这不是说废话吗?难道我还不知道没逃走的都死掉了?”韩煜瞥了王云一眼,继续说道,“你们下手也太毒了,起码留几个活口让我们来拷问一下呀。”
他顿了顿,摊了摊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继续说道:“现在可好,全死光了。这让我怎么估算普兰城建奴有多少人?他们又会逃走多少呢?这些逃走的建奴兵力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在鞍山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