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待四只运粮食的小船驶到身后,抱拳朝流民们左右拱了拱手,声若洪钟地喊道:“寥县的各位乡亲父老,叔伯大婶,吾是薪春郡的太守甘宁,甘兴霸!(太守是自封的)吾获知寥县遇上大旱,闹饥荒,百姓吃不裹腹,吾深感痛心,寝食不安!早知道赵进将军到吾郡抢割粮食是为了你们。吾就不跟他计较了,可惜!可惜!我竟然错手杀了他!这事,实令我痛心,追悔莫及!为了赎罪,为了完成赵进将军未了的心愿,我东凑西凑,凑足了七条大船的粮食,共一万五千石!”
流民们听见有大批的粮食,耳朵也竖高了几分,眼睛放光,屏气凝神地望着甘宁。而那四只装满粮食小船,早已令流民们流下长长的口水,只是手持刀剑,脸色冷峻的士卒重重围着四只小船,才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城墙上的士兵发现城下的有情况,急忙把老县令请到城墙上观望。
甘宁顿了顿,伸手指着龙感湖的方向,提声道:“一万五千石粮食!现在就停在龙感湖的湖边,在场的各位乡亲父老,叔伯大婶,都可以前去领取一份二十斤的粮食。不过,为了防止引起混乱,兴霸恳请大家排好队,有秩序地领取。放心,人人有份的。”
他又指着四只小船上的粮食,诚恳道:“这些粮食,是留给走不了路的老人家领取的,还能走路的,请往这边走吧!”向着两排笔直站立的士卒的中间通道,摆了摆手。
流民们窃窃私语,畏惧不敢前,均盼着有人带头。
甘宁跳了下马,缓步走到流民们的面前,横着走了几步,站定在一名比较强壮的汉子的面前,冷冷地打量着他,嘲讽道:“怎么?有粮食领?也不敢去拿?你的胆子是不是早就被婆娘吓破了!啊?”
汉子脸色一红,迟疑了片刻,一挺胸膛,鼓起勇气,反驳道:“谁……谁说的?我现在就去!”暗暗咬着牙关,硬着头皮,朝那条通道走去。
士卒们也不吓唬他,还笑脸相迎。
饿得肚子山响的流民们见有人带头,纷纷跟着走入通道,沿着士卒们的指引,一路走向湖边,秩序井然地领取粮食。领取一小袋粮食后,便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围城的流民渐渐减小。
甘宁,吴懿与士卒们一起向老弱病残的流民,派发一小袋粮食,劝他们回家去。
忙碌了大半天,终于把最后一批流民送走。
甘宁,吴懿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吱嘎吱嘎……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须眉皆白,步履蹒跚的老县令,颤抖地捧着官印与绶书,缓步走了出来。
左右是县丞、县尉、主簿、功曹、掾、史等官员。后面是一大群衙差,兵卒。各人神色黯然或满脸羞愧。
原来老县令见甘宁慷慨赈济寥县的百姓,十分感动。更考虑到城内仅有几百名士卒把守,连一直依仗的赵进中郎将又被对方击杀,五千余士卒大败,溃散。几百名士卒如何抵挡得住强大的敌军呢?陆康太守那边,连军粮也调拨不来,更不可能奢求他调兵遣将救寥县了。他反复权衡利弊,决定投降献城,以保城民。
甘宁暗暗欢喜,与吴懿对视一眼,大踏步迎上去。
老县令手捧印绶,颤危危地跪了下地。左右一班儿官员,随之跪下。
“寥县县令陈德率众请降,乞求将军善待城民。”老县令嘴唇一抖抖地道。
甘宁大喜,接过印绶,交给了锦衣侍卫,连忙弯腰扶起老县令,和颜悦色地安慰道:“陈县令,快请起!你放心,我一定善待城民,严加管束部下,令他们勿取民一物,勿扰民一语。”
老县令感激流涕,激动道:“多谢主公!”老泪纵横。其实更多是羞愧于自己一把年纪,居然向一名年轻小子投降。
甘宁又安慰了他几句,走上前,扶起了县丞,县尉,主薄等一班儿官员。
众人客套地寒喧一番,便入城清点库房钱粮及出榜安民。
吴懿派出斥候向军师报喜后,便率军入城,把寥县的衙差与降卒解散,打乱,重新编入的部队中,重新安排城池的防务工作。最后才到库房领取大批的钱财,重赏士卒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