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与中年文士乘马车,回到保卫森严的府衙大门前,下了马车,正踏上台阶。
一名斥候飞马跑至,一勒缰绳,戛然而止,看见甘宁,急忙翻身下马,神色慌张地喊道:“禀报甘将军,有一股流寇从豫州窜入我郡境内,流窜在天柱山里。”说完,才单膝跪下,拱手一揖。
甘宁微惊,吩咐中年文士回府内继续完成画作,转身走下台阶,正色道:“知道了,起来说话吧,流寇大概有多少人?有携带辎重,钱粮么?”
天柱山,恰好在薪春郡,庐江郡,豫州三地的交界处。甘宁是贼匪出身的,当然明白这般贼匪要是没钱粮辎重之物,盘据下来,即使贼首再仁慈,手下们也要吃饭,要吃饭?肯定会抢掠周边的县郡。
斥候又作了一揖,站了起身,想了想,不敢肯定地道:“大概有……二百多人,辎重,钱粮之物……很少,很少。”
“好了,你下去领赏吧。”甘宁挥了挥手,吩咐道,向一名锦衣侍卫打了个手势。
斥候高兴地应道:“谢甘将军!”跟着锦衣侍卫,去领赏钱。
甘宁想了想,觉得只有二百多名贼寇,而且又在薪春郡与庐江郡的交界处,不必调动吴懿或苏飞的人马了,自己从守皖城的守军中,调五百人,便可以前去收拾这群贼寇或劝离本境。
他主意已定,便招了一名锦衣侍卫过来,吩咐道:“传我命令,去守军处,调五百人到校场集合,准备去剿匪。”
“诺!”锦衣侍卫铿锵应道,急忙跑入府衙的马厩处,牵出一匹马,骑马跑去传令。
甘宁进入府衙,跟庞统交待了几句,并简单地讲述了遇到周文的事。便急忙披挂装备,一身银甲红披风,携弓带箭,手持狼牙银枪,骑的卢白马,率领二十多名锦衣从骑,奔出府衙,跑向校场。
庞统获知甘宁,又得罪了孙策与周瑜,愁得荼饭不思,急忙传令,让水军加派船只,加强长江的巡防,严防孙军派舰队来偷袭。
没多久。
甘宁率领五百名装备精良的士卒,急匆匆跑向天柱山。途中又有两名斥候来报,报知贼寇的具体动向。
跑了大半天,到达天柱山的其中一个矮峰的脚下。
甘宁勒住马,打了个手势,示意部队停下,仰起头,朝矮峰上望去,搜视了一会儿,隐约望见半山处的密林中影影绰绰,似有人马在走动。便命令道:“列阵!”
士卒们迅速跑动走位,盾牌兵在阵前竖起了盾墙,弓箭手紧跟着,枪戟手在最后。
甘宁饱吸了一口气,提声喊道:“山上的贼寇听着,劝你们速速离开本境,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贼寇没多少钱粮辎重,甘宁实在不愿意折损人马,说话也比较客气,能劝离,就懒得动兵了。
士兵们也跟着齐声大吼,劝贼寇离开本境,声浪滚滚传向山上。
没多久。
只见山上的小树晃动了起来,贼寇们纷纷飞奔而下。
甘宁提起狼牙银枪,凝神戒备,目光如电,冷冷地盯着山上。
锦衣从骑与士卒们也屏息静气,紧握兵器,准备厮杀。弓箭手们纷纷拈弓搭箭,吱呀吱呀地把弓拉成了满月形,凝神注视着前方。
一名头裹黄巾,身穿锦衣,手持铁枪的矫健少年,一马当先跑了下来。二百余名头裹黄巾,疲惫不堪,有些还身带伤痕的贼寇,紧随其后。
少年策马跑至甘宁对面约十多丈远的地方,勒停了马,定眼打量了一下甘宁,抱拳一揖,客气地朗声道:“请问将军,高姓大名?在庐江郡身居何职呢?”
“甘宁,字兴霸,任太守!”甘宁挺了挺腰杆,毫不犹豫道。
少年心中一动,重新打量了一遍甘宁,试探道:“原来是甘大人,失敬失敬,听闻甘大人张贴榜文,招将纳贤,未知甘大人肯收留我等失身为贼的人么?在下姓廖名化,字元俭。”心忧虑道:“听说他本是锦帆贼,现在拥有两郡之地,算是一方诸候了,应该不会像那些自命清高的诸候一样,瞧不起我们吧?”
这名少年,姓廖名化,字元俭,襄阳中卢人。曾是黄巾军的将领,黄巾起义失败后,与杜远聚众五百余人,盘踞在汝南附近的山岭中,以劫掠为生。
十多天前,袁术占领淮南寿春后,调出一部分军马,集中清理剿除豫州与淮南境内的多股贼匪。结果廖化,杜远也遭遇大军征剿,大败而逃,一路落泊逃窜至此,正忧虑着出路。
甘宁听了,暗暗欢喜:“廖化,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虽然带点贬意,但廖化的武艺与智慧,肯定差不到那里去,否则也不会从黄巾起义一直熬到成为蜀国的老将,直至蜀国灭亡才死去吧!脑子不灵活,能活得这么长命么?而且为人又忠心耿耿,值得收!”
他挥手示意士兵们放下弓箭,自己也把狼牙银枪放下,抖了抖缰绳,驱马走上前,到了廖化的面前,翻身下马,抱拳一揖,真心实意地道:“兴霸正求贤若渴,廖兄肯投,兴霸高兴也来不及呢,焉有不收之理。”
二十多名锦衣侍卫生怕甘宁遇到意外,始终策马紧跟在后面,手按剑柄,凝神戒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