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迎把闲儿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露出一头飘逸的长发,说道:“这是我在外面养的小妾,想金屋藏个娇,想找这样清静的院落。”
那经纪一听露出会心的笑,用异样的目光看着闲儿,闲儿的头都快耷拉到前胸了,更是不敢抬头看许迎。
“不知公子觉得这房子如何?”
许迎道:“房屋还可以,只是地方窄了一点。这位仁兄,听说北城这一代家家户户都有地道,可是真的?”
那经纪不解道:“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公子为何要问这个?”
许迎笑道:“有备无患,要是家中的母老虎找过来,也好从地道逃走,不被抓个现行!”
经纪大笑道:“公子真是考虑的周全,城北的确地道不少,大多都在床或桌子下面,要不一起进去找找!”
三人一同进了屋子,找了找,果然发现一个被用木板盖起来的地洞。许迎与那经纪商量了房屋的价格,说是要当场签买房的契约,让那经纪赶紧去找房主要来房契。等那经纪走了,许迎才点起油灯,沿着地道的木梯走下去看看。
地道已经有几十年没人进来,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一股呛人的味道。许迎走下去,下面倒也宽敞,应该是一条主干道。也就是各家各户为了逃走方便,便联合挖一条宽敞的通道,每家每户的地道只需要连着这条主干道,就可以逃出去。如此一来也能省不少挖地道的力气。
许迎既然知道地道可行,便沿着地道回到屋子。闲儿在那有些着急,见许迎出来才稍稍放心。
经纪很快便带着房主一同过来,签好契约付了银子,许迎正式成为这间宅子的主人。
许迎送走经纪和房主,并不在此久留,而是带闲儿离开北城。他准备晚上行动,夜深人静不易被发觉。
许迎与闲儿出来,已经快接近中午,许迎有些困意,但要支撑着。闲儿问道:“许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
“吃饭!找家不错的酒楼。”
闲儿想不到许迎还有心思去酒楼吃饭,也不便问,只好跟着。二人来到城东北的一家酒楼,还没进去,就听见吆五喝六的声音,里面是乌烟瘴气,看他们都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些市井的无赖。这里是混江湖的人聚集的地方,江南三大帮派的人不少,也有不少当地的私盐贩子和走私贩,可谓鱼龙混杂之地。
许迎走进去,找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闲儿是普通百姓人家出身,见到这些耍酒疯的人在那里大喊大叫有些胆怯,许迎却拍拍她的胳膊,让她安心。
许迎肚子都快饿扁了,叫来酒肉,吃相很糙,而闲儿却只是拿起筷子,一次只夹起一点点,很扭捏。许迎笑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然他们觉得你另类,便会注意你,最重要是要跟他们融入一起!”
闲儿似懂非懂,拿起一杯酒,看着许迎的样子,一饮而尽,这或许是她第一次饮酒,原以为酒跟水差不多,没想到却如此辛辣,喝进去的近乎是从鼻子喷出来的,呛得直咳嗽。许迎笑而不语。
旁边一个大汉乐呵呵的拿着一个酒壶过来:“看两位不像是走江湖的,为何要来这里吃酒?”
许迎看大汉腰圆脖子粗,看上去三十多岁,应该在江湖上混了不是一天两天,应该对地面上的走私生意熟悉,于是笑道:“在下原本身居北方,如今家道中落流落江南活不下去,想找个能赚大钱的买卖。”
“哦?”那汉子打量许迎,许迎身材很高,是北方人的特征,再加上说话是北方口音,自然不是假的。仔细点打量原因怕许迎是朝廷派来的奸细。
许迎看他脸上并无太多怀疑之色,只是有些迟疑,趁热打铁道:“这位兄台可否给介绍一样,说实话,我有些盐,想运到城外去,听说在这里有门路,要是兄台能帮忙,小弟愿意拿出一半的收入作为报答。”
那大汉想了想,问道:“你有多少盐?”
许迎道:“大约五十斤!”
盐作为官府垄断的行业,卖价很高,一般一斤的官价能卖到七十文钱,在城里因为官府抓的紧,只能在官铺买盐。而私盐在乡间却很流行,一般是几家几户凑钱,通过私下的渠道买回去各自分了,一斤一般只卖三十文。价钱便宜因为是无本的买卖,贩运私盐被官府抓了,少则坐牢,多则流放充军,更有甚者会被当街问斩,跟现代人经营毒品的罪行差不多。
那大汉算了算,五十斤能卖一千五百文,虽然银子的官价是一千文钱兑换一两银子(只有收税的时候官府有用银子兑换铜钱的权力,跟早年外汇相仿),但因为当下银矿开采泛滥,银价持续降低,普通兑换市场一般一千五百枚铜钱可以兑换二两银子。
这笔买卖,大汉能赚到一两银子,可以说是笔好买卖。于是商量了在当晚在外城接应的时间地点,接了货他们自有办法运出外城,而许迎也正是要借机靠着他们出城。
许迎与闲儿酒饱饭足出来,许迎对闲儿详细说明了自己的计划。闲儿聪慧,一听便懂。“可是许大哥,我们从哪里弄五十斤盐?”
许迎真想说她死脑筋,笑道:“自然是去官铺买。”
闲儿一惊:“那不是要赔很多钱?”七十文一斤买回来花力气运出去三十文卖,闲儿精打细算自然心疼。
许迎笑道:“为了出城,这点银子要是舍不得花,你就准备好银子打点狱官,等着去给我探监吧!”
闲儿吐吐舌头,想到晚上要与许迎一同出城,欣喜中带着几分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