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搜到那小丫头？”骑在马上，张子云脸色阴沉得可怕，握住缰绳的一只手微微颤抖。

一半是气的。

他胸中的愤怒已经压抑到了极致，他无法忍受自己居然败在了一个低贱的乡野小民的身上，而且败得那样的难看。

一半是一道阴寒气息所致。

这股阴寒气息循着铁鞭侵入手臂经脉内，仿佛无数根冰锥在其内攒射，张子云费尽手段，竟是无法彻底驱除。

“这是什么鬼真气？竟然如此诡异，我用了十倍上的力量都根除不净？”

“是！”一个汉子颤抖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回话。

“废物，连个小丫头都找不到，养你们何用？”

张子云怒气勃发，暴喝一声，反手一巴掌将那大汉扇得打滚飞出，他的神色并未因这般发泄就有所舒缓，反是越发的狰狞起来。

他知道，这次是彻底的栽了！

气势汹汹的来，灰头土脸的离去，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他心中的郁闷与纠结可想而知，咬了咬牙，张子云面容狠狠抽搐了一下，“老子认栽，但这事儿没完，这口气要是不出，我张子云这三个字倒过来写。”

他咬牙切齿了半晌，转过头，看着同样一脸阴沉的聂师傅：“聂师傅，你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这次我们是彻底失策了，想都没有想到，在那穷乡僻壤之间，居然会出现一位七品上的高手。”聂师傅眉头皱紧，惨白着脸色，他比张子云更加的愤怒，后者只是亏损了一千两白银罢了，而他不单重伤而归，更是损失了炼铁手的心法……

他不是没想过在心法内动点手脚，但真正在吴学究面前时，他却根本不敢，一则是没有机会，二则哪怕有机会，他也不敢动手脚，他没把握能瞒过一位七品上高手。

不过，聂师傅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心中冷笑：“老匹夫，我交出的虽然是真正法诀，但炼铁手可不是那么好修炼的，哼！我看你将来怎么死。”

“不错，我们是失策了，一位七品上高手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哪怕整个黑虎帮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这个仇一定要报复回来，我咽不下这口气，而且现在我有八成把握那臭丫头就藏在青牛村，那东西一定要拿到手……。”

“哦！看来少爷已经有计划了？”

“我哪有什么计划，正面抗衡起来，我们根本不是那老匹夫的对手，既然明的不行，难道我还不能暗中下手吗……哼！整死这群贱民，我有的是办法！”

张子云阴森森一笑，眼神闪烁着，转悠着阴谋的神色。

…………

“您老厉害，小子这次可真的是看走眼了。”

青牛村一众村民在震撼中各自散去，此时萧禅在吴学究的屋子里，一脸苦笑，一派被瞒得很苦的样子。

但若是熟悉他的人看到他这副鬼样子，只怕立马就会翻白眼，竖起中指严重鄙视他，鬼才相信你这小王八蛋呢。

假得可以啊。

是的，萧禅现在是在装，装无知，虽说在首次看到这吴老头的时候，他的确是晃眼了，但待得神识受灵液滋养后，灵觉骤然提升了好几成，到了那时再看吴学究，他就发现很不对劲了。

这老头居然也在装啊，一身雄厚的气息内蕴体内，凝而不发，聚而不散，早就炼真归玄，凝炼出了玄气，按萧禅的推测，吴学究应该是达到了八品武宗之境，萧禅他自己曾历经武道璀璨时代，虽然那时候又开始没落了，但比起现在终归是强得多了，他见识过的强者更是不少，倒也没觉得太惊讶，但放在寻常武者眼里，八品武宗已然是一位了不得的强者了。

知道归知道，萧禅也懒得去拆穿，既然这吴学究喜欢装，那就随他去吧，索性就装聋作哑扮无知得了。

这些吴学究自然是不知道，此时他一翻白眼，没好气的说：“老夫厉害个屁，真正厉害的是你小子啊，了不得啊，真气三层不但斗败了三品武徒，居然还敢跟一个五品武士伸手过招，老夫行走天下这么些年，像你这般胆大包天的小子倒也是少见得很，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您老嘴下留情就被寒碜我啦，这不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嘛，总不能把这小萝莉……呃！小丫头真的交出去吧，若是早知道有您老在，我早就落荒而逃啦。”

萧禅摆着手，连连苦笑。

他还是在装，即便知道吴学究深藏不露，但后者会不会出手，他仍是没有丁点把握的，之所以敢跟聂师傅正面冲撞，只因为他有保全性命的把握，只要是七品之下的武修，纵然是打不过，但落跑的话，萧禅还是有七八成把握的。

“寒碜你？”吴学究斜瞟了他一眼，摇头：“老夫可没那么无聊，三品武者修为至少强胜你十倍，你能斗败他，老夫是真的有些佩服的……。”

他又摇了摇头，看向了萧禅的背后，正有一个怯生生的小萝莉低着头，小手无意识揉搓着自己的衣襟，似乎感应到吴学究的凝视，小萝莉将身子一缩，整个人躲到了萧禅的身影下。

老夫有那么可怕吗？吴学究苦笑一声，随即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要保的丫头，长得倒是乖巧，她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你知道吗？”

“她叫芳芳，来历我不清楚。”萧禅轻轻耸了耸肩。

“伦家才不叫芳芳呢——。”小萝莉低声嘀咕着，语气含糊不清。

吴学究置若罔闻，又好气又好笑：“你小子了得啊，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竟然也敢收留她，就不怕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我怕什么麻烦，这不是有你老人家罩着嘛。”

萧禅嘿嘿笑了起来，盯着吴学究，脸色微微有些古怪。

“老夫罩着你？哈哈……你是老夫什么人，这次是你小子运气好，老夫之所以出手是为了救村民，救你只是顺带的，再有下次你就玩蛋去吧。”

“您老就别蒙我了。”萧禅摇摇头，以一种肯定的语气道：“这段日子以来，我偶尔能够感觉到目光凝视，但却没有敌意，假如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你老人家吧——！”

“你感觉到了？”

吴学究脸色古怪，露出惊讶之极的神色，盯着萧禅看了好片刻后，这才缓缓点了点头，释然点头：“也对，你能斗败三品武徒，这灵觉超迈常人许多倒也并不出奇！”

“不错，你感觉得没错，是老夫在看着你。”吴学究终于没再否认。

萧禅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为什么？”

他心中泛起一丝愠怒，没有谁会喜欢旁人的监视，哪怕对方没有恶意，而像萧禅这种怀有极多秘密的人更是如此，他现在倒是庆幸，幸好灵觉大增，在感受到窥探的目光时，即便并不确定，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然……麻烦大了！

至少，手上的纳戒就没办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