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认出那个陆瑞就是用银针射伤自己的乞丐，非常吃惊。他从小生活在村子里，对陆家人的来历一无所知，不过听说他们这一族人生活在妖界里，很是敬佩。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事。要知道妖怪心性凶残，跟他们为伍，就是把命系在裤腰带上，随时可能会死。

这次妖怪们破了封印潜入天虞国刺杀降妖师榜上的法师，蓄谋已久，他们为了扫平道路，先将妖界内的陆家人杀光。经过几百年，陆家人繁衍生息，这么多人被妖类屠杀，景象必定十分惨烈。

曲丹年纪虽小，但脑袋却非常灵光，兼带着超越年纪的成熟，低下头思索片刻，神色复杂望了陆扶溪一眼，道：“我可以放他，不过，如果让我下次再碰到他胡作非为，就休怪我不客气！”

陆瑞浮现几丝欣喜，激动地冲他施礼道：“多谢曲法师！”

“南丰，我们走！”曲丹抛下句，拍了拍手，扭头朝林子外面走。

“咦，陆扶溪如果是人的话，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像妖怪？”白朴睁大了眼睛，困惑地问。

马峥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头，轻蔑地道：“这都不明白，他的老娘虽然是人，他爹肯定是个妖怪！”

“哦，原来如此！”

宁天忽地想起陆扶溪曾说过他娘死了，却不能报仇，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杀死他娘的人竟然是他的亲爹……他很震惊，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同情这个妖族少年了。

“扶溪，我劝你别再执迷不悟，助纣为虐，快跟我走吧！”陆瑞威严地大喝声，飞掠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大胆，放开少主！”黑甲少女试图去拦，却被对方一掌劈开了，震得差点烟消云散，她面露惊恐之色，权衡利弊，“哧溜”声逃走了。

宁天看那陆瑞出手，干脆利落，功办深厚，跟他以前所学的法术又有所不同，不禁倒抽了口凉气。想起那天三人不知好歹，还一起追堵他，隐隐后怕。

“该死的陆瑞，我不要你管！当初在南禺时，我已在圣主面前，向上苍起誓，此生与陆家不再有任何关系，你为何还要苦苦纠缠我？快放开我，放开！”陆扶溪受了重伤，挣脱不开，又急又怒。

陆瑞哪肯松手，唬下脸喝斥：“混账东西，还不知道错！与其看你为虎作伥，不如我自己毁了你！”他扬起手，脸上带着一股咄人的戾气。

陆扶溪像被泼了盆冷水，立刻冷静下来。苍白的面孔非常难看，紧紧地咬着嘴唇。他当然怕死，很怕。

陆瑞见他不闹了，叹了品气，攥着他胳膊，飞掠过树顶，朝无妄林深处飘走。

马峥看到这，心中颇为感慨，低下头叹息道：“想不到妖怪会跟我们一样，有血有肉，还有感情……唉！”

“陆扶溪被带走，我们的麻烦解决了，无妄林试炼就可以照常举行啦。马峥，你应该高兴得跳起来才对，干嘛还唉声叹气？”白朴奇怪地问。

马峥抬头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问：“要成为真正的降妖师，该踩着多少的妖怪尸体才能做到？你觉得杀这么妖怪，值不值得？”

白朴一怔，被问住了。

宁天知道他宅心仁厚，动了恻隐之心，理直气壮地道：“杀妖降魔历来是降妖师的责任，我只求无愧于心！为了正义，情非得已，连人都杀，何况妖怪呢！”

“对呀！宁天说得对！”白朴连连应声，摸了摸腰中的铛子，笑道，“终于有机会一试身手。我一定要挫挫李光祖那个混蛋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