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他喊不喊那一句,李三思都会杀了他。
戏耍杨元仪其实没有必要,只不过是在等待,等待夏荷跟过来。
在他追上来的时候,夏荷已经向他传声过了,说自己要亲手了结杨元仪。李三思也答应了她的请求。
或许是夏荷为了替李三思保守住他身为高手的秘密,所以才如此提议。
又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考虑,又或者是都有些兼顾。
无论如何,李三思答应了她的请求。对于他自己而言,并非与杨元仪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非得手刃他不可。
“杨元仪,我来送你一程!”
之前还称呼他一声杨长老,现在直接叫名字了。
尽管夏荷面上看起来很是平静,这种称谓的变化,却出卖了她。显然,她很愤怒,或许是因为之前受到了杨元仪的欺骗。
“夏长老,别这样……”
为了避免杨元仪再搞出别的什么小动作出来,李三思再次将他用禁制封禁了起来。
除了能够开口说话,杨元仪什么都做不了。
夏荷一柄飞剑照着杨元仪的腹部刺了进去。
“我,我想死在宗门……”
还是一模一样的话,从杨元仪的嘴里说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一股温热的鲜血。
“刚才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把握住。”
夏荷又刺了一剑。
更多的鲜血从杨元仪的嘴里涌了出来。若不是他被禁制禁锢住了,大概此时就已经摔倒了。
“我,我想死在,死在宗,宗门……”
杨元仪睁大双眼,盯着夏荷。
他的瞳孔有些涣散,身体微微发抖。看起来比起他承受的痛苦,死亡带给他的恐惧要更强烈一些。
又是一剑。
“你出卖同门,死有余辜。前面两剑是为了我和李长老。这一剑,是为了柳长老。”
“我,我想死在,死在宗,宗门……”
杨元仪张了张嘴,最终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仿佛他只会说这么一句话。
又是一剑。
夏荷这一回没有心慈手软,“这一剑,为了梁重。”
杨元仪瞳孔涣散的更厉害了,仿佛连带着他的意识,都要随时飘走。
“我,我想死在,死在宗,宗门……”
夏荷将刺进去的飞剑再度拔了出来,甩了甩上面的血迹,重新插回了剑鞘。
李三思轻叹着,摇了摇头。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能看出来,杨元仪说的是心里话。至少这一回是心里话。
他真的想要死在宗门。
李三思掐动法诀,杨元仪身上的禁制被解除,他应声倒地,身子不住地抽搐。挣扎着爬了几下,却有些徒劳。
对于他的同情,夏荷在之前已经用完了。
本来还念着一缕旧情,想要圆了他的念想,带他回宗门受审。结果却是错付了,对方不仅不感激,反而还要趁机杀了自己。
这让她如何不失望,不愤恨。
李三思走了两步,来到杨元仪跟前蹲下。
杨元仪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睁着着抬头看向李三思,此时的眼神当中没有了愤恨与嫉妒。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空洞与执念。
“我,我想死在,死在宗,宗门……”
李三思瞧了他两眼,“好,我答应你。带你回宗门。”
闻言,杨元仪一下子像是丧失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低垂着脑袋倒了下去,彻底地失去了生机。
他死了,但他的眼神却是一直看向东南方向,久久没有闭目。
那个方向,正好是慕仙宗的方位。
李三思伸手搭上了杨元仪的眼睑,替他合上了双目。正要说起来,除了杨元仪想要出卖同门,向璃月修道盟告密的事情之外。
事实上,双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最多也就是一些小摩擦。
所以,对于杨元仪这个人,李三思谈不上讨厌。
“你真的要带他回去?”
夏荷问了一句。
她的语气很是古怪。她已经看出来,之前禁锢住杨元仪的那层禁制,是李三思故意去掉的。
至于为什么,不难思考。
恐怕就是为了让杨元仪发难,好制造一个杀掉他的借口。这么做,没问题。
但有些过于算计的成分在里面了。
夏荷是这么认为的。尽管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但一个精于算计的人,和对方打起交道来,难免要多些心眼。
无论如何,至少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但现在李三思的所作所为,答应杨元仪带他的尸身回宗门,又让她觉得李三思这个人挺有人情味。
那种与他打交道的不安,渐渐淡了不少。
“疾!”
李三思双手掐诀,一缕淡白色的火焰在他指尖燃起,“嗖”的一下,扑腾而起,跃到了杨元仪的尸身上。
白晃晃的火焰,劈啪作响。
映照着李三思那光洁的脸庞。
夏荷内心深处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丝没有来的感动。
黑夜仍旧静谧。
两人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三位真火熄灭,半盏茶的工夫,杨元仪的尸身已经化作了一通骨灰。
李三思身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