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瀚自曝事件一出果然引起轩然da波。 舆论的炸弹瞬间席卷了探索者辖区的全部五十多个子公会辖区。 在莫忘的要求下，秦晴和谢伊人在这危机关头顶了上去，为洗白这两夫妇进行“徒劳的努力”。 这样既可以获得更多赫子铭和陆欢的信任，又可以让伊人药剂和总会高层有更深的利益联系。 至于乔妍，莫忘答应她去见吴愁， 于是暂时让零号机模拟她的人格在学校代替她进行日常事务，管理中心学院的堕落者们， 同时“坚守”在陆欢的身边，进一步地获得陆欢的好感。 莫忘开启堕天神之眼，发现那个AI吴愁已经云游到了开拓者的南方边缘城市——门全市。 不出所料，【生平】信息中，吴愁又是在贫民区为贫民治病。 莫忘和乔妍两人坐着战争铁骑，崩腾了半天时间，终于来到门全市。 没有零号机果然慢了不少。 两人急速穿过城市的无人区，来到吴愁所在贫民区的上空。 两人降落地面。 步行穿过拥挤恶臭的街道，在一户破落人家门前停下。 眼前是泥土垒成的院墙，院门破败，里面用个木头门闩将门锁住。 乔妍可以隐隐听到里面有婴儿的哭声和女人的笑声。 乔妍有些迟疑地看向莫忘，“吴愁大师……就在这里？” 莫忘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去拍门。 片刻，一个衣着破烂的妇女开了门。 女人上下打量这两个衣着华贵的陌生人，戒备道： “你们找谁？” 吴愁道： “吴医生。” 女人脸色一沉，“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吴医生，你们请回吧！” 说着重重地将门关上。 【心理：吴医生说过有任何人打听他都要装傻，我刚才的表演合不合格呢？】 莫忘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AI吴愁还挺小心。 乔妍见莫忘被拒之门外反而笑了起来更加疑惑，“主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莫忘也不回答，直接冲着院子大喊， “吴医生！上次光赫城一面便无缘再见， 吴大师近来可好？！” 莫忘喊完，那女人便又慌忙跑来将门打开，“你这人神经病啊！ 你你你再这样，我们可对你不客气！” 女人说着要拆下木头门闩要打两人。 却被一个男人的声音制止，“刘小妹， 这是我的朋友，给您添麻烦了。” 那“刘小妹”闻言，赶忙道： “哪里哪里！吴医生可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您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 吴愁走了出来，一如既往地黑袍蒙面，身后跟着光头女人夏薇。 吴愁冷冷道： “你是那白发少年的同伴？ 看来我看人的眼光果然不行啊……， 我以为那少年是个能保守住秘密的人呢。” 此时的莫忘还是中年召唤师模样，吴愁当然认不出来。 莫忘轻笑一声，心念一动，伪装者面具变化，变成了白发少年的样子。 “吴大师说的可是我？” 吴愁暗暗吃了一惊，“呵……真是奇了，你果然远超我的想象啊。” 吴愁接着便将莫忘和乔妍请进了房间， 那妇人知道这是他们系统者间的事情，也见怪不怪，沉默地跟在吴愁身后。 只有一室的屋子堆满了各种陈旧的家居。 一张水泥大床是唯一可以坐的地方。 上面躺着个小婴儿。 那“刘小妹”见莫忘等人造访，很识趣地出带着孩子出了门，给众人私聊的空间。 “我说过的吧？不要跟踪我。”吴愁开门见山道。 一旁的夏薇一愣，感受到吴愁的愤怒，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 莫忘道： “我本不想叨扰前辈，只是我的下属实在想要见您一面。” 乔妍迟疑地打招呼道： “吴愁大师好。” 眼前人蒙着面，根本无法看出他的身份。 吴愁并不回应。 莫忘接着道： “前辈这样带着面罩不热吗？ 我们只是想要见吴愁大师一面， 并没有什么恶意。” 莫忘本以为会再多费些口舌，没想到吴愁立马便将面罩摘了下来，“满意了？” 一旁的乔妍瞬间兴奋地大哭起来。 “你的朋友没事吧？” 莫忘笑道： “见到偶像，兴奋的。 感谢吴愁大师赏光了，我们这就离开。” 莫忘说着，便要把泣不成声的乔妍拉走。 吴愁却突然道： “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着他看向夏薇，“夏薇，带这姑娘出去。” 夏薇听令，带着抽泣的乔妍离开。 莫忘有些惊讶，刚想发动堕天神之眼，吴愁却突然冲了上来用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吴愁大师也会杀人了？大家不都说你是第一奶妈吗？你那天使心肠呢？”莫忘笑道。 “昨天田瀚的事，应该是你的手笔吧？”吴愁突然道。 莫忘有些惊讶，“前辈这是什么话，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 “你以为上次见面时，我没有注意到田瀚的气息存在吗？” 莫忘暗暗吃惊，他果然还是低估了自己……。 “别装了，这也根本不是你的真身吧？ 今天见了你那逆天的易容能力， 我突然很多事情……都想通了。” 莫忘嬉笑道： “哦？你想通了什么？” 吴愁道： “你……才是真正的吴愁吧？” 莫忘暗暗一惊，将吴愁推开，“你说什么？！” 吴愁暗暗叹了口气收起匕首，“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活人了。” 莫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震惊地看着他。 眼前这AI已经远超他的想象了。 “我只不过是……夏薇寄托情感的工具罢了。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好奇一个问题， 真正的我……真的死了吗？” 莫忘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吴愁真身？” “你拥有左右人思想的力量，就像……你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给我‘加载记忆’一样。” 莫忘回想起自己刚见AI吴愁时给他加载堕下死水天幕记忆这件事。 “只有仿生人可以加载记忆， 也就是说你一眼就知道我是AI仿生人， 但我的身体可是专业的生物探测仪都能蒙混过关，却被你一眼认了出来，这不奇怪吗？ 只有一种可能，你十分确信我不是吴愁。 我想来想去，知道见到刚才的你变化容貌，我才恍然大悟， 因为真正的吴愁就是你！” 莫忘苦笑，“果然……我做得太明显了。” 吴愁道：“不，也许……是你有意让我知道的呢？ 你能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也就是我， 所以才会放松下来，犯下那么明显的错误。” 莫忘暗暗一惊，这AI怎么回事？！变得……不可预测了！ 莫忘强装镇定嬉笑道： “不愧是我自己，但……我有这么善解人意吗？” 吴愁无奈道： “我并不是善解人意，是你太过孤独脆弱，才会潜意识里想要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莫忘冷下脸来，“心理大师，孤独从何说起？我现在可是拥有数十万眷属的人， 至于脆弱，每天都有数十万的经验分成到我的系统里， 用不了半年的时间，我就可以超过第一梯队的所有人！” 吴愁摇头道： “可这些人有几个知道你就是吴愁？” 莫忘不耐烦道： “这重要吗？ 吴愁已经死了， 我是莫忘， 现在你才是吴愁， 莫忘不会像你吴愁那样每天想些有的没的， 莫忘是可以掌控和决断一切的男人！ 和你这整天和疯女人混在一起的避世胆小鬼完全不同！” 吴愁道： “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又为什么来找我？” 莫忘道： “那是因为我的下属……。” “你完全可以用你的易容能力找个替身不是吗？” “那怎么会一样……。” “怎么不一样？我也不过是你的替身AI不是吗？” 莫忘一时语塞。 吴愁继续道：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在意吴愁会做什么？” 莫忘吞吐道： “什么鬼，我没有在意你……我只是好奇。” 吴愁道： “好奇什么？” “好奇你会怎么面对赫子铭他们……，你果然是个圣母心爆表的，竟然真的原谅了他们！”莫忘想要转移话题。 吴愁摇头道： “你是好奇真正的你会怎么面对这件事， 你是好奇……莫忘到底离自己的真实内心多远了。 我知道你，你已经陷入迷茫， 你是那种手中的权力越大，越迷茫越彷徨的人。” 莫忘大怒，“你以为我还像过去那样胆小怕事吗？！” 吴愁摇头道： “谨慎和胆小是两个概念，你已经被负面想法带偏了。” 莫忘大怒，“你没有看过网上的评论吗？！ 那些人都在说总会长奶妈是个怯懦遇事不决的男人！” 吴愁道： “所以你是吗？！” “当然不是！总会的那些破事哪有那么容易决断！ 他们那些笨蛋懂个屁！” “所以过去的你是谨慎不是他们口中的怯懦。” 莫忘感觉自己有些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在和吴愁争些什么，他怎么无意间和过去自己深恶痛绝的“喷子”们站在了同一立场？竟然无意间认可了他们对自己的误读！ 吴愁又话锋一转轻声道： “其实我能感觉到，你一直都是以看笑话的心态在看我吧？” 莫忘暗暗一惊，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现在想来，他确实从来没有正视过眼前的AI。 吴愁继续道： “这样可以让你觉得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分割开来， 所以你极力地表现和我的不同之处， 但你不是对我说‘吴愁’并没有做错什么吗？ 如果他没做错，为什么要改变呢？” 莫忘陷入沉思，自己确实每次面对眼前这人，都会下意识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田瀚和征服光赫城的那两个女孩， 他们也都是你扶持的傀儡吧？” 莫忘突然感觉有些紧张。 吴愁道： “这也是我一直无法理解的我们的不同点， 我啊……很讨厌控制别人， 人之间怎么能以权利做纽带？ 这样的关系不会很脆弱很表面吗？” 莫忘阴沉着脸道： “但用力量控制是最省时省力的驭下方式， 吴愁，你应该在过去的时候好好试一试的， 也许这样你就不会被赫子铭陷害致死了……， 赫子铭说不定还会怕你敬你，继续拥护你。” 吴愁刚要提醒莫忘自己只是个AI替代品，莫忘却先道： “谢谢你吴愁， 是你让我完全意识到……， 我已经不是吴愁了。” 吴愁暗暗吃惊，“我只是个AI。” 莫忘并不理会，继续道： “福音天使——吴愁，我们以后不会再见了。 今天我才终于意识到我应该走上什么样的道路， 我确实对你是不舍的， 但也只是对你身上的那些美好品质的不舍，坚韧、善良、温柔……， 但你也有让我难以忍受的缺点，优柔寡断、圣母心、软弱……， 我之所以迷茫是因为我还没有意识一件事……， 我已经不是人类精英和各地高层们的会长， 而是一群魔物和贫民饿死鬼穷鬼们的领主， 我不再是高阶游戏者的会长，而是堕落者们的魔王。 过去的我一直没有让自己成为表率的勇气， 可现在……我想，我该做一个真正的魔王了。 既然精神贫瘠的人们喜欢造神， 那么……我就给他们一个神好了。 过去的吴愁被称为神，他自己却偏要做人。 于是被打下了神坛。 如今的莫忘将成为世界的标准和秩序， 成为生命头顶悬着一把神之剑， 成为内外合一的神，！ 我知道这很‘控制’很‘霸道’， 但……与其因赫子铭之流让世界大乱， 不如我来用控制的手段建立新的秩序！” 莫忘说着便起身离开，留下吴愁独自一人。 走出门外，乔妍一脸兴奋地对莫忘道： “主人，我想要吴愁大师的签名可以吗？” 莫忘冷冷道： “不可以。” 乔妍愣了一下，莫忘周身的气场突然让人感觉有些窒息，她下意识地怯怯道： “为，为什么？” “因为吴愁……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