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爷从管账手中接过游龙剑，一双布满皱纹的手，缓缓拂过游龙剑的剑身。刹那间，柳宸只感觉眼前一花，似乎就在刚才，有一抹寒光晃到了他的眼睛。 只是，柳宸并不确定的是，这一抹寒芒，究竟是钱老手中的游龙剑发出来的，还来自是对方的那双眼睛。 “好剑啊…”有顷，钱爷发出一声感慨，随后又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少了一截剑尖，不过，器灵还在，将来也可以弥补…” 一提到游龙剑的器灵，柳宸瞬间来了静神，这钱老看起来也是个懂门道的行家，如果能得到对方的指点，也算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钱老，您的意思是，这把残剑，以后还有补全的机会？”柳宸连忙拱手问道。 钱老瞥了柳宸一眼，眉目一挑，食指摸索着游龙剑锋利的剑刃道：“这世上，除了人心不能愈合之外，这刀剑缺了一角，补起来就是雕虫小技。” 随后，钱老舒了口气，将游龙剑还给了柳宸，而后者，此刻还在回味着钱老方才的话。不得不说，对方的话的确很有道理，并且，这钱老看起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受教了。”柳宸伸手施了一礼道。 钱老注意到柳宸脖颈上的红绳，他意会柳宸的意思，心想这八成是哪家姑娘的定情信物，所以，柳宸才会说受教。 “你们是来去丁字号的对吧，进门左转，最后一排就是了。”钱老说道，随后，他伸手从底下的柜子里，掏出一把钥匙。 “哎好嘞，您老继续歇着！”管账自钱老手中接过了钥匙，恭敬的回应道。 随后，接过钥匙的管账，伸手再次指引着柳宸与小书童，朝着钱老所说的方位走去。 一进丁字号小门，柳宸便看见了两旁罗列整齐，且分布紧凑的小格子。这些格子就是缩小一号的箱子，有大有小，刚好能够盛放一些银钱，并且，暗格上都带着锁。 随后，柳宸发现，越往里走暗格越大，而管事似乎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没过多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丁字三九五的暗格。 柳宸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个暗格起码长约四尺，高约两尺半，俨然已经可以和储物箱相互睥睨了，柳宸心中暗自吃惊，同时再也默默计算着，这暗格里要是都放满了钱的话，还真不知道会有多少钱呢，反正，肯定是远远超过五千两的。 管账见柳宸吃惊的表情，微微一笑，他用钥匙打开这个暗格，随后解释道：“公子，您叔叔虽然委托我们随时恭候您上门取这五千两，但他还说了，这暗格里还剩下一些价值连城的黄金，外加一些银票，如果哪一天你遇到了困难，便过来取出来应急。” 柳宸听闻，心中一暖，这感觉就像是置身于严寒的冬日里，突然有人为你盛了一碗热汤，暖流虽然是顺着食道，流进了胃部，却也温暖了人的心脏。 他想起当初张伯仁对他说的话，只是，让柳宸没有想到的是，张伯仁虽然同意了柳宸，允许柳宸依靠自己的手去养活自己，但他依旧给柳宸留了一条后路。 虽然，这条后路在柳宸看来，分量实在是太大了。 “小书童，剑阁第一年学费是多少？”柳宸先按耐住内心的感激之情，他习惯性的摸了摸身旁，却只摸到了小书童脑袋。 小书童有些不适应柳宸此举，不过，他却并没有打掉柳宸的手。 “嗯…第一年五千，包括学费、书杂费、住…”小书童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额头道，似乎，这小娃娃只要一思考问题，就会习惯性的伸手挠头。 小书童还没说完，柳宸便伸手捂住了对方的小嘴巴，打断道：“停，可以了，不需要这么详细。” “请给我取五千，能折换成通用的银票吗，我也好方便携带。”柳宸转头对着管账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道：“公子，这暗格里的所有资产，您随时都有动用的权利，这是张老爷，特意嘱咐我们的。” 柳宸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但他依旧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他只需要剑阁入学第一年的学费，至于其他费用，他必须试着去用自己的双手去解决问题。 钱庄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会的功夫，柳宸便拿到了一张印有五千两，以及印有各种防伪印刷标志的银票。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张伯仁的所谓黑金客户的关系，所以，才为柳宸开辟了这么一条快捷通道。 拿到了银票，按理说柳宸便可以走了，但一旁的小书童，显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本以为，柳宸来钱庄，能取个几十辆银子便是不错了。毕竟，剑阁的学费虽然高的吓人，足足有五千两，但随着剑阁公开招生，这些人中难免不会有一些出不起学费的人，为此，剑阁也单独为他们开辟了一条“勤工俭学”的通道。 不过，小书童抬起脑袋看了看柳宸，他心中暗想：“既然这家伙这么有钱，我就不告诉他了吧。” 柳宸自然是不知道小书童心中所想，当他拿到五千两的银票后，他很是谨慎的揣入怀中，而那个管账先生，也上前一步，对柳宸客客气气的说道：“公子，请慢走。” 毕竟，能够为黑金客户服务，他这一趟也能得到不少好处费，能够成为黑金客户的人，是不会吝啬这点小钱的。 可柳宸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再次伸手入怀，掏出了先前那张十万两的银票，说道：“等会，麻烦给我取一百两银子，要银票的那种，外加价值五两银子的碎银，要精准过秤的那种。” 管账先生差点一个跟头趴在了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身上怀揣着巨款的柳宸，竟然还在意着那些碎银，竟然还要精准过秤。 “公子，您…真会过日子啊…”管账心中暗想，毕竟，柳宸身怀巨款，吝啬这个词来形容，已经有些不合适了，想了半天，只有这句白话才能委婉的诠释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片刻之后，柳宸又拿到了一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毕竟，这东西要是全部换成银两，先不说重量，光是装起来，就需要一个单独的小箱子。 拿到所有东西的柳宸，告别了管账之后，这才走出钱庄，与小书童漫步在回剑阁的路上。 时间依旧是上午，这一路，柳宸再次见识到了康都街道的繁荣景象。 二人停在了一个买糖人的货郎面前，柳宸从货郎的稻草架子上，拿下一根糖葫芦，一根糖人，拿出一枚碎银，收回几枚铜钱结了账之后，柳宸便直接将糖葫芦塞到了小书童的手里。 后者本能的抗拒，他依旧相信先生告诫过他的话：“那东西太酸了，不好吃的。” 不过，在柳宸的一番怂恿之下，小书童终于肯伸出舌头，在糖葫芦表面的脆糖上，试探性的舔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小书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有惊奇，有欣喜，就像是正常的娃娃，第一次吃到糖葫芦这种甜品小吃时，所流露出的那种天真无邪的幸福感觉。 “怎么样？你家先生骗你了吧？”柳宸看着小书童脸上的复杂之色，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出声问道。 “哼。”小书童哼了一声，不过他还是控制不住嘴巴里的口水，张开嘴巴，将糖葫芦表面的脆糖咬的咔嚓作响。 当那酸酸甜甜的感觉直冲小书童的味蕾时，后者面部表情惊奇的，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我知道了，先生说糖葫芦酸，会不会是因为他没有吃过外面的糖呀？”小书童醍醐灌顶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