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飞霜栈中的弟子们正在熟睡或安静的吐纳灵气，但在二楼的一个半敞的窗户中，却时不时的传出窸窸窣窣的轻响，和略显疲惫的喘息声。

只见房间中，一个黑发年轻人轻数着一二三四拍子的同时，手脚并用拧着身子反复做着几个别扭的动作，看上去诡异至极。若是画上阵图点起蜡烛，可能会被认为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

见那年轻人坐着奇怪动作的同时，面上的表情也忽明忽暗，一会儿冷若冰霜，一会儿又表露出欣喜。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年轻人突然停下动作，倚靠在窗沿边，低着头微微喘着粗气，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在沉思。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

古承燚微微颔首，或许是因为疲惫，他今晚的表现的正经了不少。

“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想要创造聚灵诀的？”百烨有些好奇道，“你已经研究了快一百年，可别再说是为了我做的。”

古承燚感到有些诧异，他还以为百烨会问关于聚灵诀的细节，却没想到他竟然问起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能掌握聚灵诀的人，未来或许也能修复这残缺的世界法则。”古承燚眸光一沉，轻叹了口气郑重的看着百烨：“我也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才尽心培养你们的。”

你们......是指以往被他附身的那些前辈吧。

百烨闻言挑了挑眉，仍然有些不解：“按你所说的，你来到明源大陆已有数万年时间，为什么最近才想要修复世界法则？而且你作为一个过路人，为什么要纠结帮助这个与你不相干的世界？”

听了百烨的这番疑问，古承燚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后微微一笑，神情柔和也透着悲悯的沧桑：

“因为不忍啊。”

百烨从未见过古承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百烨现在却不像之前那般感到违和，反而情绪正被古承燚一点点的同化，心中竟也泛起了些涟漪。

“当年我路过的时候，明源大陆上早就诞生了不少的生命。在一片混乱中，他们目的只有活下去，但为此他们要在混乱中不停地制造死亡。

他们需要秩序，所以我来了。

或许我飞升成神，也终是逃不过命运的循环。这残破的世界被我遇到了，而我，不愿意将她放弃。”

“所以你是抱着普度众生的心态，决定帮助这个世界的？”百烨挑了挑眉，他是没想到古承燚竟然会这样仁慈。

“也不全是，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古承燚说道这里，脸上的沧桑攸然散去，又换上了百烨熟悉的痞笑：“但我不想告诉你。

至于我为什么最近才想修补法则——其实也算不上最近，这件事我也筹划了几千年，只是因为各种不可抗力，才被拖到了现在。”

“什么？什么叫.......不可抗力？”百烨皱了皱眉，古承燚总说些他无法理解的词汇。

“总之你要想清楚，这聚灵诀虽然听上去很厉害，但它的未来连我都无法预测。相较于医师或铸器师这种流传了几万年的成熟技能，聚灵师这个技能风险实在太高。

所以，你如果想做医师或者铸器师的话，我也可以教你。毕竟作为我的徒弟，像这种吃香的技能你总得会一个——”

“不必了。”

百烨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后抬眼看向古承燚，漆黑的眼眸中是意气风发的洒脱不羁：“我若是不学，岂不是浪费了这你这智者一片心血？

再说我现在的情况，可没有更多的选择了不是吗？未来如何还是等未来再说，现在就当是为了帮助你将聚灵诀彻底完成，我也学定这个了！”

“年轻人，勇气可嘉啊。”古承燚见百烨果断利落的做出决定，他轻笑一声，看向百烨的眼神中毫不隐晦的透着满意：“你是这几千年来，第一个选择修炼聚灵诀的修士。

真不知道你是高瞻远见，还是愚蠢至极。”

百烨见古承燚衣服释然的模样，他苦笑一声，眼眸清亮：“你作为聚灵诀的创始人，不仅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我有信心才是。”

古承燚闻言笑了笑，微微颔首道“的确，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合作关系。”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

“开始什么？”

“......教我聚灵诀啊？”

“嘁，你以为这部惊世巨作是你想学就能学的？”古承燚面色一转，刚才那对自己那般不自信的神情攸然消散，那欠揍的嘴脸再次回归：“就你现在这肉体强度，只怕刚运行聚灵诀的脉路就立刻爆体而亡了。”

“你说了这么久现在告诉我不能练？！”

百烨隐含怒气的质问差点直接大喊出声，他深吸了口气稳定心神，后盯着精神中那一脸轻佻的古承燚冷冷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练？”

“你现在是淬形二阶吧？那倒也不用很久，淬形五阶的时候你就可以进行初步尝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