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阿酷西里赛哇。” “巴斯乌里卡达……” “混巴拉基多海撒。” “………………………” 船上正在举行每次出海前必做的出海仪式。 亚得利海湾不过是沙拉曼德海一处靠近圣灵大陆的圆弧形海域。 无边无际的沙拉曼德海横贯圣灵大陆整个西北部，在圣灵大陆的西岸，海洋与陆地的较量使圣灵大陆在西北部拥有好几个面积达到或者超过亚得利海湾的大型海湾。不过这些海湾，如今除了亚得利海湾还在圣灵大陆手中以外，其他几个全部已经沦陷。包括曾经圣西尔大溃败所在的绯珀海湾。 若从亚得利海湾坐船一直往西，可以直达圣灵大陆东海岸，不过黑黎曼人的海军舰队，时常沿大陆海岸线下海劫掠，如今已经没有船队敢冒险横穿沙拉曼德海了。 广阔的沙拉曼德海，让无数圣灵大陆的生灵在它的怀抱里讨生活。 渔民，寻宝队，海上运输队，特采船队。 这些终生都要与海洋打交道的群体，一边会感谢它的馈赠，一边也要敬畏它的坏脾气。 沙拉曼德海的海况恶劣，是圣灵大陆出了名的。 开海眼，海上雷暴，海兽潮，黑漩涡群，等等危险的状况，每年都会吞噬无数生命。 所以，无法人定胜天的海员们只能在每次出海前，举行海祭，用祭品疏通海神，祈祷海神保佑出海时风平浪静，人船平安。 韩贲一边手里拿着块精灵面包，站在同船的人群后面，啃得有滋有味。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此时船上正在举行的仪式。昨天收了太多的精灵面包，晚上在德兰塔拉过夜的时候，给了同行的民夫们一些，剩下的韩贲就自己享用了，韩贲觉得这精灵做的面包，还真不错。 “咚”“咚”“咚”“咚” 十几名鱼人围起一个圈，用木制船桨有节奏的敲着船的甲板。同样的撞击声在港口连续不断地响起来。因为，这次共有四百多条船，从德兰塔拉出发，去往科洛尼警备区的港口城市季伦琴，从那里装载物资，再运回到德兰塔拉供应前方两个兵团的圣灵联军。 这个时候，正是出发的时候，所以整个船队每艘船都开启了各自的祭海仪式。 围成一圈的鱼人当中有一张长桌，那桌上摆放着一条大鱼，那鱼能有个十来米长。鱼是死的，小孩拳头大小的眼珠子一片灰白。 “切尾！” 站在鱼人圈子旁边的是一个人族的船长，手里倒提着一把一米多长长，刀身宽度有一本书那么宽的刀，对着鱼人们，高声唱道。 “咚！” 最后一声敲击戛然而止，船长将手里的长刀交给这条船上的水手长，水手长快步走到大鱼前面双手高举长刀，对着长桌上大鱼的鱼尾用力切下。 “嚓” 鱼尾与鱼身分离，掉落在甲板上，已经凝固了的黑色的血点，有不少溅到夹板上面。 “喂海！” 接着，船长再次高唱一声，有两名鱼人捧着大鱼被切下的鱼尾，来到船舷边，“扑通”一声，将鱼尾扔进海里。 祭海仪式到这个时候已经快进入了尾声，接下来所有船上的鱼人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头顶，用他们种族特殊的祭祀语言，向着北边的方向，大声唱道“：嘎啦摸爱您” “基拉不爱您” “哆啦爱死您” “古拉拉死您” 鱼人们唱完让人听不懂的四句赞歌都从甲班上站起来，陆续走回到长桌的后面。（捣蛋公子：如果要问鱼人们唱的四句赞歌是啥意思？我也不知道，我瞎编的。） 这个时候，仪式只需要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就可以拔锚启航了。 韩贲所乘坐的船四周都陆续传来将大鱼鱼尾抛进海里的声响。大部分的船队都即将结束仪式，开始准备出发。 “谢海神！”船长又高声唱道。 这次由船长带头，甲班上所有的人都跟着船长单膝跪倒，右手手抚左胸，对着船头方向，齐声祝愿道“愿海神赐吾等平安！” “愿海神赐吾等平安！” “愿海神赐吾等平安！” 三遍说完，大家都站了起来。 哪知，那十几名鱼人水手中，有一名鱼人在站起来的同事，习惯性地向后方瞄了一眼，他看到此刻在船上的两个另类。 一个家伙手里拿着块精灵面包，大口啃着，像是八百年没吃饭的饿死鬼投胎一样。那吃相，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还有一个家伙抱着把长剑装冷酷，那眼睛不知道看向哪个方向。他么的那船上甲板上是有美女，还是有财宝啊，那木头有啥好看的。 而且最关键是这两个小子居然敢站着不跪。 我地个天娘姥爷的二舅奶奶，他们居然对海神不敬，这是要害死全船人吗？ 想到这里，这名鱼人怒气冲冲地跑到人群中的最后面。指着韩贲和宇文骊回头对着前面的人群大声说道“船长，这两个小子，他们居然敢对海神不敬。” 来到这港口，韩贲才第一次见到这圣灵大陆除了人族与精灵族以外的又一大种族，鱼人族。 鱼人族，圣灵大陆种族之一，自称是上古鱼神的后代。（是鱼睡了人，还是人睡了鱼？） 鱼人族得天独厚的先天身体条件，让这个种族成为圣灵大陆上水性最好的种族而没有之一。 鱼人族无论男女皆是光头无发，头顶中间直到后脑勺有一排鱼鳍。圆型水泡眼，厚度超过两寸的上下嘴唇。耳朵只有两个耳洞，耳后有鳃。上半身长有鱼鳞，手脚关节处都长有鱼鳍，手指与脚趾间则长有肉蹼。男性鱼人一年四季都光着上身，女性鱼人则身穿用大鱼的鱼皮缝制而成的皮衣。无论在水中还是上了岸，都赤足不穿鞋。（形象参考《地狱男爵》中主角的同伴，亚伯拉罕。） 这样的形象，让原本幻想着这个世界的鱼人应该是那身材窈窕性感，面容娇媚艳丽，上半身用贝壳遮住两点，下半身是鱼尾的韩贲，刚看到真正的鱼人时，差点没一口将自己拿面包的手与塞到口里的精灵面包一起咬掉。 此刻，手上还有小半块精灵面包还没吃完的韩贲，看着面前的鱼人指着自己大声叫喊，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船长，我看到了，我们刚才祭海的时候，这两个小子，对着海神大不敬。这个小子在吃东西，还有这个，”鱼人又一指韩贲身边的宇文骊，“这个小子抱着他那把破剑，一直在发呆，他们两个都没有跪谢海神。他们亵渎海神啊，船长，他们这是要害死我们啊。”这次这名鱼人说的是大陆通用语，众人都听懂了。 “什么？” “我干，刚才我只注意前面，没有看到后面，这两个小子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我尼玛，这还出个毛毛海啊，敢在海神面前不敬，这船上的人还有活路吗？” “这两个小犊子哪来的？你们是要害死全船人吗？” “……………………” 一时间，甲板上的众人纷纷出声指责，有人已经垂首顿足，痛心到哭天抢地一般跪倒在甲班上对着海面不断地磕头祈祷。 “这啥情况？” 韩贲一脸无辜地看着周围，将嘴里的面包咽下去的同时，下意识地将手里还剩的小半块塞进嘴里。 而韩贲这个动作，让甲板上所有的人脸都绿了。 “哇靠，他还吃，他真的不要命了吗？” “天杀的，这个小子是来害我们的吧，爷爷啊，我这条命今天就要交代啦。海神大人啊，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 “噢，卖糕的，我他喵的出个海，风吹日晒的容易吗我，我们家还有七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三个牙齿脱落的老娘，我还有十二个老婆要养，妈妈呀，我不想死！海神啊，您要生气别来找我啊，去找那个贪嘴的吧！” 甲板上各种哀嚎不断，众多水手与鱼人水手们，纷纷跪倒在甲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着海面哭诉。 船长看到现场的场景实在是不像话，怒气冲冲地小跑着来到韩贲与宇文骊面前，用颤抖的右手直接指着韩贲与宇文骊大声喝道“你们两个小子，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跪谢海神，你们在亵渎海神啊。海神一旦发怒，别说我们这条船，就是我们这整个船队，也会被海神收了性命去！” 大海上，危险状况太多，经常出海的海员面对无法预知与无法控制的各种危险状况，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神明的力量，从种种宗教式的仪式活动中来获得心里的安慰。 而这种行为，通常都是要求船上的人必须绝对虔诚，不得有半分不敬，因为这些常年在大海上的讨生活的人相信，在船上哪怕有任何人做出一丝一毫的亵渎行为，那么他将害死所有的人。 这船长已经快到爆发边缘，因为他可是要为这条船上将近七十个人的生死安危负责。 “你们两个，还不快给海神赔罪，让海神饶过你们的胆大无知，还不快点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