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魔和幻梦妖的武功绝不在我之下。当初若不是一魔一妖互相忌惮,都希望借我之手除去对方,使我有机可乘,我是无法战胜他们的。”
“爷爷后来找到他们的下落吗?”
“他们有心隐藏,我们又怎么能查得到?”
张志磊脸上一热。
他想到自己在陈易面前曾以为天下没有第一楼办不成的事。
“我从来不认为梦幻魔和幻梦妖死了,我把自己和他们并列为第一等高手。至于第二等的高手,那就是你。另外,你分镇天下的四位叔父也可列于这一等中。”
“四位叔父的修为和孙儿一样高?”张志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的四位叔父虽没有练成‘梦鸿神功’,可是各有我秘传的绝技,功力绝不在你之下。
为了使陈易那些武圣们和各大门派的首领不致对我们太过妒恨,我严禁你叔父使出自己的真实本事。
以前你太小,我不便将这些事情告诉你,你应该明白我的一片苦心。”张天师道。
“我明白。”张志磊低声说着,心里五味杂陈。
“除了你和四位叔父,我估计少林、武当、太极和九华四大门派十八年前就在密谋联合起来,创出一门能克制‘梦鸿神功’的武功。他们每派各出五名高手和五名弟子躲在武当山下,已苦苦钻研了十五年。那二十名弟子中有两人悟性奇高,完全可以集四家之长。另创一种威力强大的功法。当然,仅仅以那种功法,想克制住‘梦鸿神功’,也只是一厢情愿。”
张志磊心中怒气勃然而生:“四大门派竟如此包藏祸心,简直比张道成还要可恶。”
张天师淡淡一笑:“沈腾有句话说得不错,你是少教主,不必动匹夫之怒。”
“江湖上人人都以为四大门派最拥护天一教。”张志磊平静下来,感叹道。
”除了四大门派中的两位高手,也许还有隐居世外或潜藏在市井村舍中的特异之士,修为亦不在你之下。第三等的高手便是陈易他们了,人数大约有二十来位。除了我们第一楼中修习出来的几位武圣,少林、武当等十余位大门派的掌门人也能列入这一等中。第四等的高手就是黄竹笠、红罗伞、青蓑衣他们,这类高手最多,有六、七十人。只不过其中的大多数人限于门规和种种原因,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名气不足别人。修为能进入百名之内,就常人所见,已称得上是可望不可及的绝顶高手。“
“功法练到了绝顶,野心也跟着增长。迫于形势,这些绝顶高手或许会暂时向你俯首称臣,但万一遇着风吹草动,必然会借机发难。你好好想一想,凭你的功法,一人能对付成百的绝顶高手吗?功法既能练到绝顶,智计也必超群,百人的智计加起来,你的功法又能对付得了吗?”
张天师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送到了张志磊的耳中。
张志磊默然不作一声
“本来我不想说这些的,作为少教主,你以后自然会知道这些。可是,我老了,去年我的胡须还是黑的,今年就已花白。”张天师话锋一转,竟有些伤感起来。
“爷爷您的功力已入化境,是不会老的。”
张天师笑了:“功力再高,也对付不了老天爷。岁月不饶人,过得两年,我就满八十岁了。”
他的声音含着一种张志磊很少感觉到的亲情。
“爷爷!”张志磊的眼圈有些发红
“大丈夫立身处世,切不可效儿女之态。”张天师正色道。
“是。”张志磊大声应道。
“四位管家跟我几十年了,你遇事一定要多听他们的。武圣们你可用尊而不敬,重而不用八个字来应付。对各派掌门人也别疏忽了一个礼字,包括四大门派,你也要和以前样对待他们。”
“孙儿一定牢记着爷爷的话。”
“我要好好把江湖上近年发生的事想透彻,找出一个彻底的解决办法,今后没有特别重大的事,就不必见我。”
“是。”张志磊道。
“三把剑你就留在这儿。”张天师说。
张志磊依言解下了腰间的三柄松纹古剑,放在桌上。
“明天是九月初十,江湖大会正式开始,一直要比到十五,你早些去安歇吧。”
“是。”张志磊应道,还没有走。
“你还有什么事吗?”
“孙儿……”张志磊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我知道,你想见秦天,是吧。”张天师又笑了。
张志磊嗯了一声。
“你最好不要见他,四大掌门人今天一早就赶来了,别让他们说什么闲话。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秦天只要能进入前三名,那今年的武圣一定是他的。其实,我也希望秦天成为武圣的。”
“多谢爷爷!”张志磊心中大喜。他深知秦天的厉害,第一名固然难以肯定当上,但进入前三名还是有把握的。
“秦家什么都好,就是根基浅了些。如果黄竹笠中能出现一位武圣,就可弥补这方面的缺憾。你二十岁生日也快到了,到时我将亲发红帖,请秦家庄主带着秦婷婷来梦鸿府住些时候。”
“谢谢爷爷!”张志磊开心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唉!平时你在爷爷面前不是苦着脸,就是只回答一个‘是’字,今天倒好,一声谢接一声谢。”张天师长叹了声。
张志磊神色尴尬,默默无语。
“说来有些惭愧,我们第一楼的江湖大会,一次比一次不公平。不过,世上又哪里去找十全十美的公平?嗯,前些天我让你看的一本《胡杨赞》,你看过了吗”
“孙儿看过几页。”
“那上面有唐太宗私幸端门,见新进士缀行而出说的一句话,你记得吗?”
“记得,太宗喜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不错,唐太宗说的是真话。所以,我们每一次的大会一定要让人说不出半个不字。”
“孙儿明白。”
“明白就好,回去歇着吧。”张天师说着,左目微闭。
张志磊慢慢走出了茅屋。
茅屋外面月色正明。
只是,那高高的荆棘墙已裂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窄小道。
九月初十的正午时分,梦鸿府中一片肃然气象。
第一楼前的长长甬道两旁排满身穿黄衫,手持利刃的劲装大汉。
十四位参加大会的各派好手在梦鸿府大管家张久、二管家张短的引导下,踏着白玉石阶,走进了第一楼第一层的大厅中。
大厅旁边都是雕花木窗,异常明亮
大厅正中有一扇两丈见方的白色屏风。
屏风下是一张錾金大紫檀雕螭案,案后虎皮椅上端坐着梦鸿教教主张天师。
雕螭案两侧成扇形摆着两排楠木圈椅。
左边的圈椅上坐着七人,右边的圈椅上坐着八人。左边圈椅上为首的是张志磊,右边圈椅上为首的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僧。
离雕螭案十步远左右的地上铺着一张三丈见方的宣州红线毯。
红线毯的两边上各站着八名手持长剑的梦鸿教内府护卫弟子。
十四位各派好手分成前后两排,踏上了红线毯。
秦天站在前一排正中,仍然是身穿青布衫,头戴黄竹笠。
既然是江湖大会,各派自然穿着各派特有的服饰。
梦鸿教主一向在小节上非常宽容,从不计较。
秦天目光平视前方,神色沉静如水。
“我就是秦天!我当然是秦天!”
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
在十年前的时候,他就这样对自己说着。
那时候他就知道,除了自己外,秦家还有个封沥,和他一样的秦天。
“不,世上只能有一个秦天,那就是你,是你!”
他的耳边好像又响起了那神圣庄严的声音。
“对,世上只能有一个秦天,也只有一个秦天,那就是我!是我!”
他在心里回应着那神圣庄严的声音。
他早已准备好了为那神圣的声音献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