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瞥见一等兵帕克NO.2还肃立在一边等候命令，就轻推了一把阿历克斯，说：“这位一等兵，帕克……” “是帕克NO.2，将军阁下，夫人！”一等兵过来，敬礼的同时仍然没忘了再纠正我一下。 我不免失笑，说：“我已经记住了，是帕克二号！亲爱的，我认为应该给他嘉奖……” 不等我说完阿历克斯就打断了我，说声：“一等兵，谢谢！但现在你可以忙你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一声“谢谢”把帕克NO.2弄得立刻腼腆了起来，啪地一个立正敬礼，大声应了句：“是，长官！” 然后我被阿历克斯不由分说就拦腰一抱进了大帐篷。不过随即他就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希望今后类似的问题你能在私下里和我谈，亲爱的！” 我脑子里转了几下然后才明白，阿历克斯应该是不想让旁人以为他有个爱吹枕边风的老婆，这关乎他的形象问题！而且我不应该忘记了，在纳蒂亚斯还有个该死的传统——女人不应该干 涉男人的政务！我不由暗暗吐了一下舌头。 虽说只是临时办公处，但里面一应设施俱全，而且在里面看根本就感觉不到这是个帐篷。阿历克斯把我放下来，迎面几名军官向我立正敬礼，他则帮我整了整衣衫，理了理头发，然后才 过去听取巡卫队指挥官的汇报，并且和乔纳森通话。 帐篷最里端悬浮着一幅全息影像，我能看到乔纳森的脸在上面晃动，身后的背景正是他的“探索者·酋长号”的指挥舱，我知道他们现在要谈的必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没走上去 打扰。 兰斯中尉仍然干巴巴地垂手站在那里，阿历克斯走过他身边时却连一眼都没瞧，我心有不忍，过去命令一声：“稍息！中尉……你没事吧？” 兰斯中尉苦笑一声，对我摆了摆手，又摇摇了头，说：“真是非常抱歉，夫人！” “用不着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我说，“警卫们没有人失踪，或者受伤的？” “没有。”兰斯中尉回答，“不过就是警卫把您买的那些东西弄丢了，这个……” “什么大不了的事！一点小玩意儿，丢了就丢了呗。”我拍拍他肩膀安慰他，见他仍然挺身站得笔直，就又命令一声，“让你稍息，放松……中尉，我的命令你就不听了是不是？” 兰斯中尉赶紧把身体放松，并挠着头对我嘿嘿一笑。 看上去除了被他的将军训得够惨之外，他并没有受到事故太大的影响，身上的衣服也早就已经换成了干的。想到这里，我又忽然想到帕克NO.2，巨浪过后，他身上的制服似乎也并不怎么 湿，也或者那是防水的材料特制的？ 还是忍不住问了旁边人一声：“有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位一等兵取了这个怪名字？” “您说的是帕克NO.2吗，夫人？”回答我的是一位海岸巡卫队的军官，他的肩章让我知道他是一名上尉。他微笑着说，“我对他比较了解，夫人，因为我曾经带过他所在的那个小分队， 当然那时候他才刚入伍不久。” “是啊！帕克NO.2，现年二十三岁，一等兵，立过一次军功……”另一位军官——是位少校，已经随手把巡卫队士兵们的全息资料调了出来，一边搜索一边说着，“一般说来只有复制人 才会在名字里加上NO.2这样的后缀——啊，看到了！他确实是个复制人！” 我倒——原来他是一个复制人？怪不得会一再跟我强调他是个“二号”呢！ “他的原体在十二岁的时候因车祸身亡，他的父亲就申请复制了他，当然您知道复制人拥有他原体所能拥有的一切权利，还有履行一切职责，包括服兵役——哦？看上去在新兵训练营的 时候他的成绩还是最优秀的？” “那当然了！”先前那一名上尉接着说，“那是家族的优良传统，他的父亲可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狙击手——老帕克，曾经在陆战队特别行动小组服过役的！” “哦，是的，我听说过他！”少校点了点头。 “……刚才帕克NO.2有过报告，说遇见了一个海底人？”上尉看着另一幅全息资料，说，“那个海底人试图逃跑，他想用麻醉枪把他击倒，但最终却没有射中海底人，因而没能把他带回 来？这可有点匪夷所思了！据我所知他的枪法一流，百发百中，从来没有失过手，但这一次却居然会没有击中吗？” “嗯，那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解释了一句，“我撞了他一下，让他失了准头！” “您撞了他一下？怪不得呢！”上尉惊讶之余又显得有点遗憾，“但如果能把那个海底人带回来就好了！也许这一次的突发事件正和海底人部落有点关系——至少我们可以在那个海底人 嘴里得到些有用的信息１ 但是，我当时又不明白其中利害，一心只想着不要伤害无辜，谁想到会又一次好心办了错事呢！想着，我忍不住又偷偷吐了下舌头。 “但是……”我又问，“你们认为那个肇事的不明生物和海底人有点关系？” “有这种可能性，夫人！”少校微笑着耐心地回答我，“因为信息显示，在那个不明生物袭击渔船的时候，有人目击过海底人的出现——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就是帕克NO.2今天遇到的那 个１ 噢？是这样的吗？ “但是我想，也许把那个海底人带回来了也没多大用处！”那位少校又指了指全息资料，说，“这上面显示，帕克NO.2认为那只是一名海底人部落的奴隶，因为他脸上有着这样的标记！ ” 一个海底人部落的奴隶？我怎么就没瞧见他脸上有什么特别标记？ “是在耳垂下面，不注意的话是看不到的，夫人！”上尉接过话头回答我。 那位少校接着说：“而在海底人部落里，一名奴隶是没有资格知道部落上层人的一些重要信息的！” 难道在海底人的部落里还有这样原始的等级差别吗？ “是的，夫人！”上尉回答，“而且等级差别还非常大，在他们那里，苦役是最低等的人群，稍好一点的是奴隶，因为如果一名奴隶能得到主人的欢心，待遇可以有所提高，还可以免受 责打驱使，而苦役是永远没有什么希望解脱苦难的，再上层的是平民，富人，贵族，乃至部落的首领，基本上每一个部落都是这样。” 海底人的部落似乎有很多个嘛？ “当然了！”上尉说，“相比于地球上的陆地，海洋的面积更为广阔，这世界上人类的国家都有那么多，在宽广的海洋深处有不止一个的海底人部落，那一点都不令人奇怪！” 有道理！我点了点头，又问：“那么他们之间相处得和睦吗？还是和我们人类一样会有各种争端，甚至就爆发一场战争？” “争端确实有，但因为这些部落又都臣服于他们的神，一切争议都是由他们的神最终来解决，所以某些部落之间虽然有冲突，但很少有最终爆发战争的。”那位少校接过话头，回答我， “而海底人的这位神祗，他们称之为‘海王’１ “传说中的‘海王’？”我很惊讶，小哥游历很广，我是从他那里听说过有关于这个神秘“海王”传说的，“但是……原来那并非传说，而是真有其事的啊？” “是的，您指的那些神秘的传说，我们都知道！”少校微笑着回答，“传说海王是深海世界的拥有者，一个有法力的深海之主，是与人类无关的邻居，还传说海王能够千变万化，甚至可 以化成人形……”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他不是海洋中的任何一种生物？”我问，“但既然他是海底人部落的神，相貌应该就和海底人的样子差不多了吧？” “事实上每一个海底人部落都由一个单独的种群组成，就和人类有肤色相貌等等各种差异一样，一眼就能识别出那个海底人到底是属于哪一个部落的，而且他们的相貌差别非常大！” “噢，是啊！”我说，“我听说过的，有一个海底人部落就在海底火山附近群居生活，他们的体表皮肤就像凹凸不平的岩石，不过他们的体形要小得多——比我们人类还要小一号！” “您说的那是火山土人，夫人！”少校仍然微笑着回答我。 “而且——海底人部落各自的语言也不一样？”我想起帕克二号跟我说的，海底人语言还有方言和通用语之分，原因应该就在这里了，“那么海王是不是也拥有他自己的部落呢？” “不，他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少校回答，“事实上，也很难具体形容他是什么样子，因为从古至今与他有过接触的人类实在太少了！” “传说他可以千变万化，那么……”我思索着，说，“今天这个肇事的不明生物，有没有可能是海王变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