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由通道去陆地，先得把操控中心最顶端的天花板打开，打开之后露出的是一个充盈着蓝色幽光的能量通道，我们乘坐的是“女神号”上备用的小型飞船。 那小型飞船大小就和“武士”差不多，但却能容纳下好几个人，那是因为它并不需要很复杂的设备，除了一具小小的能源推进器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空间。而它平时一直都静静地停泊在 女神栖息地之下，把金属地板移开，才能看到它的身影。 主操控中心除了那几层操控室之外都是空旷地带，原先我并不了解为什么，现在就明白了，那就是给小型飞船留出的飞行空间——恐怕这也包括在当年“女神号”的改造工程里面，因为 这么小的飞行器，显然不是为高大的女神所准备的。 只怕是除了这几层操控室没有经过改造之外，现在的女神号已经和当年来到地球上时大不一样了——除了它的钻石状外形！ 当然“女神号”上并非只有这样的小型飞船，整艘“女神号”如此巨大，足可供多艘大型飞船停歇，并且随时待命——把“女神号”称为一架太空航母或者一座太空城市，都是很贴切的 。 趁着小飞船载我们去陆地的那点时间，我再满足一下好奇心，问尼克：“能不能告诉我，在你妈妈离开你的时候到底说了些什么——也就是你一直在唱的那首‘歌’的内容？” “其实内容很简单，大致就是这样——”尼克说，“亲爱的宝贝儿，我们是没有办法才扔下你啊，不过很快我们就会回来找你，你要乖乖地听妈妈话，有能量保护着你，你会很平安的… …” 说完了之后，尼克又把这两句话原样“唱”了一遍，然后又翻译成英语，就用那调子也唱了一遍。 不过翻译过来的英语，似乎要比原先的话复杂许多嘛？ “意简言骸，那倒是很不错的一种语言呢！”乔纳森微笑着插了一句话。 “但是，当年阿历克斯第一次抱起你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对他发出那个音节——也就是你名字的谐音？”我说，“那是不是也有点有趣的含意？” “嗯，NICK，在我们的语言里，那意思就是‘宝贝儿’，应该是我妈妈当时舍不得我啊，这么叫了我好几遍，于是我就记住了，而且还印象特别深刻吧，所以一开口说话就说的这个—— 等于是先自我介绍了一下：嗨，我就是‘宝贝儿’啊１ “一个活宝还差不多！”安德森这么调侃他。 我说：“所以，在那天夜里你遇上的那个奇怪的金发女郎，也会这么叫你——NICK，应该是想唤醒你的记忆吧？” “这记忆根本不必唤醒，我一直都记得！”尼克说，“但就是一直不太懂得真正的含义罢了！” “那么那个金发女郎到底是谁呢？”我说，“她又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对待你呢？” “她就是我妈妈。”尼克的回答让我既感到意外，又觉得应该在情理之中，“其实当时妈妈那样对我，只是想把我带走，当然用的方式是地球人类无法理解的——她要把我融进她的身体 里保护起来，因为她感觉到我的状态很差。” 原来是这样！我却居然把她当成了一个食人女恶魔呢！我说：“要不是警卫们的阻拦，她当时就把你带走了，你也不会在之后因为能量耗尽而消散在空气里了。” “是啊。”尼克笑着说，“但我知道当时警卫们是想保护我不受任何伤害，这个结果并不能怪罪任何人的！” “但是——”我说，“我就弄不明白了，为什么在那之前你的父母亲会找不到你了呢？是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变样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问题是不是就出在你那块被损坏了的金属薄板上？”阿历克斯接着问。 “那块能量板确实是个大问题。”尼克挠了挠头，“它的功能之一是用于补充我因逐年成长而缺失的能量，其二是经常发出信号给我父母，帮助他们定位，从而让我能坚持到父母找到我 ，但在我把它弄坏了之后，最大的问题就是把维持我生命的能量源破坏掉了，于是我就变得越来越虚弱，而且能量板发出的信号减弱……但这并非我父母找不到我的最关键问题１ “这还不能算最关键的问题？”阿历克斯轻轻哼了一声，“你把自身能量消耗殆尽，直到彻底消失，你的父母就百分之百有把握能把你重新再组合出来？” 尼克嘿嘿一笑，顿了一会儿后却是答非所问，说：“嗯，我父母找不到我的关键问题，是因为我潜意识里的本能。” “你潜意识里的本能，反而导致你的父母找不到你？”我觉得很不理解。 “是这样的。”尼克解释说，“因为我们的本能就是可以模仿任何一种物体，到绝对乱真的地步，而且还能够随时随地变换形态，但由于我出生没多久就离开了父母，没有受到启蒙，因 此这样的能力只是存在于我的潜意识中，我能够模仿，但却无法随心所欲地改变形状——或者说是恢复到自己原来的形态。” “就好像小兽离开了父母，就无法自如地在大自然中生存一样！”我说。 “是的。”尼克说，“而且，我从一开始就接受人类的启蒙教育，在人类中间生活得久了，我的生命形态，甚至包括基因密码也就变得和人类相差无几，甚至后来连我的父母亲都会分辨 不出来了！他们只是按照我刚离开他们时的那种形态来寻找我，当然就会找不到我了，因为我已经有了彻底的改变嘛１ 难怪他的父母会抓瞎了！真没想到他们的这种本能居然如此奇妙，甚至都能改变得连自己的父母都认不出来！ “斯派西博士说你的基因会说谎，这话就很正确了，是吗？”我说，想起斯派西博士的结局，不免感慨了起来。 “事实上，也不能说是基因会说谎。”尼克笑着说，“而是我的模仿能力实在太强而已。当然我属于特殊的情况，只是个例外，我的父母就不会这样，随便他们模仿成什么物体，都能一 下子就把对方辩认出来。” 我说：“他们找不到你，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换一种方式寻找你，包括听到哪里有人在唱你的歌，就把那个人抓进他们的能量场去认一认？” “是啊！”尼克点了点头，“因为他们知道我离开父母这么多年后，已经差不多到时间了，我必定会大量消耗自身能量，如果不及时补充会很快就消失，彻底的消失——能量金属板被破 坏更是会加速这个过程！所以他们找起我来时就显得焦躁暴戾不计后果……中国话不是有句说：病急了乱投医嘛？” 咦？这句话倒是谁教他的？模仿得字正腔圆，根本听不出来他一点中文都不懂？ “是乔教我的！”尼克听我称赞他，颇有点得意，“早说过了，这就是我的本能嘛！” “但我仍然还得再说一句，他们找人的方式我实在不能苟同！”阿历克斯哼了一声，说，“第一次没让托尼涉险，以后却是变本加厉，酿成立交桥的重大事故不算，后来更是让上百万的 人被海啸袭击！甚至引起了全国民众极度的恐慌——这笔帐，以后一定得跟他们好好算一算１ 尼克挠头讪笑着不敢回答，乔纳森这个老好人不免又要在其间作一次润滑剂：“这问题可以暂缓解决，阿历克斯！” “哼！看在好歹还救了杰克他们的份上，先记着这笔帐！”阿历克斯说，“不过，终究还是因为他们的莽撞行为牵扯了我们太多精力，以至于我们一时疏忽，竟然没有及时发现海底人酝 酿的阴谋……” “这倒是！”乔纳森叹息一声，说，“说来也是实在凑巧！” “要么……”尼克继续挠头，“我让他们郑重道歉？” “我要他们一句道歉的话有什么用？”阿历克斯横了他一眼，“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当然，已经过去了的事可以就让它过去，最重要的是着眼将来！”乔纳森见尼克尴尬，又打圆场，说：“我们日后还有地方借助你父母的力量，尼克，他们会最终得到我们谅解的，相 信我！别把这个放在心上，你也知道阿历克斯的脾气，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１ 嚯嚯！刀子嘴那是肯定的了，豆腐心可也未必哦！我在心里小小地表示了一下异议，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说：“嗯，如果不是他们把我带回来，现在我都不知道已经飘到太空哪个角落 里了呢！其实应该感谢他们——当然，莽撞行事也确实不应该。我能不能再问你个问题，尼克？” 尼克说：“尽管问。” “你父母给你的那一块小小的金属薄板，就能维持你这么多年的生命？”我说。 “可以的。”尼克回答，“如果它没有被破坏掉的话，可以维持我的生命很多很多年——当然这是指的地球上的时间，因为我只是个婴儿，并不需要消耗太多的能量。” “你现在‘只是’个婴儿？”我很惊讶。 “是啊！”尼克说，“虽然我一直都在模仿着周围的人——具体来说就是模仿托尼，在别人看起来我就和他一样在渐渐长大，但其实我只是在模仿他的生命形态，对我本身的生命形态而 言，我仍然还是个婴儿，当然现在已经长大了一点点。” 他说着，掐着小指头和我们比划了一番，以说明他现在的状态，“就只长大了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