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和阿历克斯是好朋友，和艾伯特交往得其实也相当和睦，当然也非常关心艾伯特的状况。 “但愿这能让艾伯特适当地收敛一点吧！”他说，“他身体里的那些微生物虽然已经被清除了，但已经对他身体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现在他仍然很虚弱——就和托尼一样需要好一段恢复 的时间。” “但愿如此！”我说，“但愿艾伯特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不再去惹任何麻烦！” “事实上……”安德森顿了一下才接下去说，“你可能还不知道，艾伯特原本并不是这副样子的，原本他做事虽然有点散漫，但仍然不失为一个积极向上的人，很阳光灿烂的那种。” 阳光灿烂——我努力想像这样的艾伯特到底该是怎么个样子，但努力过后不得不认为，安德森形容起别人来似乎有欠火候！ 安德森接着说：“我个人认为他性情大变，应该是因为受了那次重伤的缘故，从那之后他就完全变了个样，经常酗酒，大量抽烟，还变得行为放荡……那次受伤一定令他很受打击！” “受伤？”我很疑惑，“什么时候的事？伤得又有多严重？” “伤得非常重，差点让他死掉！”安德森说，“那一道伤口几乎把他身体一分为二，如果不是王国的医疗水平相当高，恐怕他真的会没命的！那是在……多少年以前了？” “那时候伊莎贝拉公主十三岁。”托尼插上话来，“就快过十四岁的生日了。” “我想娜娜应该和您说过的。”尼克也插了一句，“关于伊莎贝拉公主溺水，后来被我们将军救了起来的故事？” “我确实听她说起过，她还说，就是在那时候，伊莎贝拉公主就爱上了阿历克斯。”我说，“怎么，艾伯特受伤还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的吗？” “我只知道他受伤的时间和这件事惊人地巧合！”安德森说，“至于两者有没有直接的联系，我可不太清楚。” “确实有直接的联系。”托尼说。 “可居然没有人告诉过我？”安德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托尼耸了耸肩：“接着往下说你的吧！” “好吧！”安德森一摊手，“那时候我还是医学院的实习医师，我的老师正好是艾伯特的主治医师，因此我对他的伤势非常清楚——说句实在话，我那时候的承受能力还不是很强，那伤 口让我整整两天没能好好吃东西——简直触目惊心１ 也就是说确实伤得非常严重了？我问：“那么是否知道艾伯特是因为什么而受了伤的？” “因为海底人的攻击！”托尼说，“我们都相信艾伯特不会说谎，但可惜那时候除了家里人之外，谁都不相信他的话，因为虽然人们一直都知道海底人很不安分，但还没有遇见过一例海 底人主动攻击王国公民的事件。” “没有先例，就不能让人信服了吗？”我说，“我也相信艾伯特不会在这件事上说谎的。” “但您也知道，当时我们的家族一直都受到某些人的排挤，甚至还有人针对这件事恶意中伤艾伯特！”托尼说，“而我们将军的脾气又实在太暴躁，对艾伯特多少也产生了一点误会，因 此让艾伯特很受打击１ “所以导致他性情大变？”我恍然——我说怎么艾伯特会特别讨厌那个海底人图鲁呢！原来确实事出有因！“但是，应该能够找到证据，证明事实真相的嘛？” “真相已经很难被证明了！”托尼一摊手，说，“我们将军和乔纳森将军在海底别墅找到艾伯特的时候，距离攻击事件已经过去了两天，而艾伯特在医院里躺了足足半个月才清醒过来， 那时候再按他提供的线索去查，又怎么查得清楚真相？” “他遭到攻击之后两天才被人发现的吗？”我不由轻抽了一口凉气，“发现他失去踪迹之后，就没有人及时想到应该去海底别墅找他？” 安德森一摊手：“艾伯特行事一向散漫，在外边和朋友狂欢几天不见人影的事例实在是太多了！谁也料想不到他会出这个意外事故的。” 我说：“但既然这和伊莎贝拉公主溺水事件有着直接的联系，总能够从这里找到突破口吧？” “问题是，这个直接的联系也是查无实据的！”托尼又一摊手，“我们是基于对艾伯特的信任，才敢肯定两者确实有联系。” 我点了点头，又问：“那这两天他受了重伤，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他的海底别墅里有用于应急治疗的机器人。”托尼回答，“但也正因为只有机器人，才没能及时把他受伤的消息传递出来，让我们在两天之后才算找到他——幸好并没有延误得太久， 他的一条命才算被救了回来。” “从此以后他就爱上了烟和酒。”尼克接上话头，“脾气也变得非常不好，而且似乎瞧我们将军越来越不顺眼，动不动就想和他吵架！” “我觉得这原因不会是只为了伊莎贝拉最终的选择是阿历克斯而不是他！”安德森说，“恐怕这原因还很复杂。” 托尼给了他一个“这是废话”的表情，我则默然。 一直以为，阿历克斯因自己是老公爵阿贝特的私生子这个原因而饱受心理创伤，但没想过在艾伯特的内心也有着隐痛，他的无所谓，他对某些事情的冷漠，看来只不过是一副面具而已！ 当然他的性情急剧转变并非出于偶然，难道只受一次重伤，就能让他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吗？这其中也许还有着别的深层原因吧？ 但似乎除了艾伯特之外，不会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 第二天我才又踏上去王宫的路途，这一回总算是风平浪静，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的意外和阻碍。 其实到了王宫之后，我能做的事情也并不多，也就是帮着索菲娅夫人一起料理一些琐事。国王已经死了，王后是个疯子，现在连小王储弗朗茨都不在，宫里的内侍们也大都跟着去了避难 营，偌大的王宫显得空荡荡的。 国王的尸体还停留在王宫里，而且里里外外光线一直都不够明亮，在我眼里看来就有了到处鬼影憧憧的意思，让人时不时就从心底往外冒出凉气来。 国王的死因还是一个悬疑，但这和阿尔弗雷德勋爵他们的阴谋有直接的联系，和海底人也有莫大的关系，那是已经能够肯定的了。虽然对当时影像的还原并没有搜索到海底人曾经到过王 宫的证据，但既然海王的能量如此强大，他们来去的踪迹被那团无形的能量给掩盖住了是完全有可能的，并不能说明海底人就没有到过王宫！ 但我们目前仍然缺乏直接的证据，证明阿尔弗雷德勋爵那帮人有罪，而阿历克斯却仍然无辜背着一个谋杀的罪名！难道不冤屈吗？ 阿历克斯照例一早就起身，和乔纳森他们为军政要事忙碌着，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刻。和海底人的战争有了一个新的进展，这关系到我们将来能不能顺利地把陆地搬回到原地，甚至是能不 能回归地球！ 我虽然也十分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但目前而言我真的没法给他帮上忙，不给他增添烦恼就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娜娜依然尽心照顾着王后陛下，怀孕对她来说似乎根本就不是个负担，甚至她告诉我，如果不是医生的诊断，她甚至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怀孕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由于怀孕时间还 不长的缘故。 我对这种事实在是没有什么经验好谈，不过，就连医生都不敢断言娜娜和尼克的孩子现在是个什么形态，对她的孩子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我的好奇心已经越来越重了。 王后仍然还是那个样子，辨认不清眼前的人到底谁是谁，不过娜娜告诉我，在她尝试着告诉王后，国王陛下已经死了的时候，她先是呆呆地看着娜娜一会儿，然后忽然就掉下了大颗大颗 的眼泪来。虽然只是无声的哭泣，但那对旁边人绝对是种心灵上的震撼。谁也不能肯定，看似疯疯癫癫的王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就毫无任何知觉了！ 但在我猜想，就算王后真的感到了哀伤，也应该是为自己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屈辱而哀伤，而不是因为自己丈夫的死讯！就因为一段查无实据的流言，国王就能狠心把她关在黑屋子里那么 多年，这对她来说确实是非常不公平的。 而现在，她过往的一切喜怒哀乐，是否就能因为国王的死而彻底结束呢？重又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对现在的王后来说是不是奢谈呢？我可无法确定。 在看望过王后陛下之后，我结束一天的事情，就应该返回公爵府里去了，尽管王宫里给我留着专有的寝室，但我却一直不习惯住在宫里。 王后的寝室其实离原先伊莎贝拉的寝室并不远，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来了兴致，顺便拐了个弯，到这间我曾经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寝室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