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高中生裹挟着宋得九、吴九清、陈魁，先后来到孔庙村和陈家庄把吴明法，陈石堆揪着推搡着簇拥着往柏子山方向来。吴明法和陈石堆被秦威、秦平推上柏子山南坡的土台子上。这土台子曾是成立孔庙镇公社大会主席台遗址，几棵老柏树七零八落地生长在四周。陈得索分别把吴明法脖子里挂上“大汉奸”牌子，陈石堆脖子里挂上“老土匪”牌子。接着吴明法、陈石堆被同学们按着头，拧着胳膊往上提当喷气式飞机.....

附近村民和镇机关人员也陆续前来围观。孔庙小学校长陈青岩、学校炊事员武大林、白龙沟的龙山、磨剪子戗菜刀“独眼老人”也夹在其中。

陈得索大步登上土台子，先抓住吴明法的衣领往上提，厉声说道：“吴明法，看看我是谁？”吴明法抬头看，摇摇头，瞟一眼儿子吴九清。吴九清哭着说：“爹，他是陈国清的特务羔子！”

陈石堆一听打个冷战，他偷看一眼陈得索，心想：“这熊孩子还活着呀。”而吴明法一听点点头，撇着嘴似笑非笑。他似乎是滚刀肉，满不在乎道：“我已经刑满释放了，成好人了。”

陈得索两眼喷火，狠狠地掴吴明法一耳光，道：“你把我父亲吊到梁上毒打逼他上吊，永远不是好人！”

吴明法额头冒汗，虚汗顺着红巴掌印淌下来，低声说：“是，是。我不是好人，你打吧!”

秦威听罢顺势踹吴明法一脚。

陈得索哼一声:“这笔账不算完！”他转身来到陈石堆面前。他大拇指顶着陈石堆的下巴。陈石堆喘着粗气，身上散发着恶臭，哆嗦着......

陈得索后退一步，对陈石堆冷笑道：“你想着俺娘俩死了吧？”陈石堆羞愧地把头几乎扎到裤裆里，不答话。陈得索嘲弄他，“又种瓜了没有，我还想偷吃你的落花甜。”

陈石堆低声下气地说：“过去你是小孩子，让你跪着吃生瓜蛋子是给你闹着玩的。”他抬头看发现人群里有陈青岩、陈魁、独眼老人在其中，像是在给他壮胆，便鼓起勇气说道：“咱两家可是割不断的亲戚呀。”

“是吗？”陈得索反问，而后环顾众人，“那你同着父老乡亲说说咱两家的恩恩怨怨！”

陈石堆迟疑着，抬头看向人群。这时，陈青岩悄悄退后面，独眼老人扛起磨刀板凳，边走边吆喝着：“磨剪子来——戗菜刀！”

突然，陈石堆面色陡变，噗啦一声，顺裤腿子流淌出稀屎。靠近他的秦威、秦平兄弟被熏得前仰后退，直呕吐。陈得索和同学们也被臭得捂着鼻子四处逃窜......

当天晚上，孔庙镇吴九清家。煤油灯摇摆着，映照着吴明法和吴九清父子的脸。吴九清低着头，额头被灯光照着发光，而鼻子、嘴巴和下巴却埋在阴影中。

吴明法摸摸额头上的血包，脑海里浮现上午挨斗的场景,说：“上午，得索和那个高个子孩儿打我，你们同学起哄，我看你难过，当时心也碎了。现在我仔细想想，罪有应得。我坐过牢，又有汉奸前科，该挨斗。”

吴九清看父亲淡定，讥笑起陈魁的老太爷：“老土匪陈石堆却吓得疴一裤兜子，臭得秦威当场呕吐，熏得大家都跑了。”

吴明法撇着嘴说：“这家伙是个老土匪桩子，鬼得很！”

吴九清突然呜呜哭起来：“听陈得索话音，还要找你算账，俺同学可能还会整你，这会影响我以后的前途！”

“这正是我担心的。”吴明法在昏暗的灯光下抓耳挠腮，忽然他的眼睛发亮，“有办法了！”他向吴九清嘀咕一阵......

吴九清半信半疑问：“人家要我吗？”

吴明法满有把握道：“他们夫妻身边没有男孩，充当他们的儿子去！”

吴九清落泪道：“你咋办？陈得索他们还要整你呀！”

吴明法苦涩一笑，说：“别管我了。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几个毛孩子嫩着呢，奈何不了我。”

吴九清神秘离家。他去哪里呢？五年以后便知，这是后话。

宋名失踪三天后，同学们和县委副职领导都在找他。一天上午，县委副书记赵丙坤、办公室副主任化一、组织部干事杨括、后勤秘书龙根等县委干部被宋得九、秦威、陈得索等学生裹挟着，挤进单虎办公室，叽叽喳喳，指指戳戳，围着公安局长单虎要宋名——

华西县委副书记赵丙坤说：“单局长，宋书记神秘失踪，公安局要找呀，不然局势难以把控。”

宋得九也哭诉：“俺爸失踪五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秦威也向单虎挥着拳头吼：“于伟中抓住了，但宋名跑了，这叫革命不彻底！”

单虎两手一摊道：“可是，谁能提供宋书记神秘失踪的线索呀？”

陈魁推单虎一下说：“宋名已经跑了，还叫什么书记？”

宋得九踹陈魁一脚说：“你家是老土匪窝子，没有资格说话！”

陈魁不服气，和宋得九扭打在一起。秦威等同学对他们两个乱踹，室内乱作一团，赵炳坤、化一在拉劝；杨括、龙根躲在一旁不敢吭声……

单虎大声吼道：“***教导我们说，‘要文斗不要武斗’！”大家停止殴斗。单虎看大家静下来，缓缓说道：“宋名同志找不到我也着急，他是我们的县委书记，又是我的老首长，找他，也是我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