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艳叶噘着嘴走进刘喜贵办公室。一屁股坐到刘喜贵对面，噘着嘴问：“调查组对丁一不明不白地搁这啦？”

刘喜贵正在办公室养神，不耐烦地说：“调查组不把你当‘破鞋’扔掉，就算你当‘娘娘’了！”

李艳叶撒起泼，不领情说粗话：“别放屁了。捉奸捉双，擒贼拿赃。他丁一就是屎壳郎打喷嚏——满嘴臭粪，也给老娘熏不死！”

刘喜贵冷漠道：“你是母狗舔臊*——只顾你自己。不是你跑杨弘办公室点个‘炮’，杨弘会亲自挂帅吗？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次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继续查账，肯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你我吃不完兜住走！”

李艳叶粉脸变紫，怯生生问：“不是有人把我们的账偷走了吗？”

刘喜贵面色更难看说：“听说发现了账的残页。”

李艳叶惊恐地瞪着眼睛问：“残叶的内容是什么？”

刘喜贵显得晦气道：“不知道。”

李艳叶皱眉，斜视刘喜贵……

这时，副主任吕银拿公文走急匆匆进来报告：“刘主任，市信用联社向法院起诉我们拖延还贷。看，市法院给我们送达出庭传票。”

刘喜贵阴沉着脸，接过传票：“你明天代我出庭抗诉，我到市委市政府汇报。”

吕银推诿道：“我不知道怎么应付，让丁主任去吧？”

刘喜贵愠怒说道：“你不知道正调查丁主任吗？让他去，我不放心！”

吕银不情愿答应：“好，我去！”

上午九时。市法院经济庭内。市信用社主任姚谦，市法院经济庭长尹法已经就位。吕银慌慌张张，迷迷瞪瞪走进法院经济庭。

庭长尹法盯着吕银问：“你是特区管委主任刘喜贵吗？”

吕银摆手说：“不，我叫吕银，是副主任。我受刘主任委托来的。”

“请坐。”尹法向吕银指被告席位，而后陈述，“1999年2月，柏子山经济特区中心校由柏子山经济特区管委担保，向农村信用社贷款100万元，用于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建设，分别用刘喜贵及原特区管委主任秦平的房产做资产抵押。2000年6月，柏子山经济特区管委又用办公机关院内20亩地作资产抵押，向市信用联社贷款80万元建机关办公楼。现在两笔贷款分别超期未还，现连本带息已有200万元。你们拖欠不还，市信用社把你们起诉了，要求限期还本息。否则，你们单位和个人被抵押的土地和房产将与予拍卖。你有意见，请陈述。”

吕银看看起诉书，思考一会儿，娓娓道来：“我单位借贷还款，理所应当。担保方负连带责任，不容推托。但我是被委托而来，是还贷还是资产被拍卖，不能擅自做主。我想说明的是，特区管委为义务教育建设贷款担保，刘主任和老主任秦平，用自己的资产抵押，可算是不遗余力了，这个这责任应该有政府承担。关于特区管委直接贷款问题，我单位现在没有还贷能力，如果单位的机关土地资产被拍卖，同志们将失去办公载体，严重影响市委改革开放形象。同时，我看贷款法人的印鉴是市政府，说明我们也是受市政府委托贷款。综上所述，如果法院判决拍卖秦平、刘喜贵二位领导的个人房产，建议和他们本人协商；如果拍卖特区管委机关院内土地资产，请与市政府有关领导汇报。——请法院和原告考虑。”

尹法点点头，与市信用社姚谦主任交头接耳。姚谦主任皱眉摇头无奈……

最后尹法庭长宣布：“法庭经过认真考虑，调解如下：特区管委要在限定时间内还清利息。在财力许可情况下还贷款本金。信用社若拍卖个人抵押的房产，要告知本人。若要拍卖特区管委机关院内土地资产，须经市政府同意和法院授权。”

城市信用联社主任姚谦垂头丧气地退庭......

吕银把法庭调解情况如实汇报刘喜贵。刘喜贵眉开眼笑，伸出大拇指夸吕银：“高！就是这样玩的。公对公，稀巴松！别说无钱，就是有钱，咱也不还，看谁能奈何？”

吕银不赞成刘喜贵的观点：“这是耍赖！”

刘喜贵冷笑道：“哼！耍赖的，多得是。哪单位欠债多，哪单位领导进步快。”

吕银面布疑云，退出……

陈得索、高云鹏、李磊在市纪委会议室撰写柏子山经济特区管委丁一殴打李艳叶真相调查报告。

突然，陈得索的手机响。他接听，手机内传来吕银低沉的声音：“陈局长，您好，给您反映一个事，不知方便不？”

“什么事？请讲。”

“上周市信用社向法院起诉特区管委，一是柏子山经济特区管委向中心校担保，在农村信用社贷款100万元，用于‘普九’建设，并分别用原特区管委主任秦平和刘喜贵的豪宅做资产抵押。二是2000年6月，柏子山经济特区管委又用办公机关院内20亩地作资产抵押，向市信用联社贷款80万元，建机关办公楼。现在两笔贷款分别超期，连本带息已有200万元。市信用社限期还本息。否则，被抵押的土地和房产将与予拍卖。”

“那不是很正常嘛？”

“问题是我们机关干部，前几年连工资都发不起来，秦平、刘喜贵怎么在市城有房产？管委贷款抵押是20多亩地，可是现在机关院内只有10亩地呀，那10亩地早卖给了平安保险公司。那卖地钱又到哪里了？”

“嗯、嗯，我知道了。”

杨弘办公室内。陈得索、李周分别带调查组成员向杨弘汇报初步调查情况——

陈得索首先汇报：“特区管委副主任丁一酒后殴打本单位出纳李艳叶，情况属实。但背后原因很复杂。有一次，刘喜贵、丁一、李艳叶三人在龙义的金龙湾宾馆喝酒，丁一发现李艳叶与刘喜贵有暧昧关系。后来又问李艳叶，是否有给孔庙村委追加修路补偿金一事？李艳叶说，丁一多管闲事，不该问的不要问。二人话不投机，对骂厮打。由于刘喜贵偏袒李艳叶，对此处理不够公平，丁一与刘喜贵、李艳叶的矛盾进一步加深。在去年度考核中，刘喜贵和李艳叶又操纵机关和部门负责人反对丁一，同时让金龙湾宾馆的保安孙狗留，编造事实诬陷丁一嫖娼。在此背景下，丁一才殴打李艳叶。联系此事件的前因后果，丁一酒后打人是错误的，我们协调让他们各自检讨，相互原谅，但二人各持己见，矛盾难以化解。透过这一风波可以看出，特区管委班子不和谐，主要领导的工作和生活作风都有问题，尤其是财务收支问题更严重。据副主任吕银反映，特区管委主要领导，在几年前就有豪华住宅。不还贷款，又变卖机关院内土地，但变卖的资金流向不明。蹊跷的是特区管委的账全部被孔庙村委党支部书记赵根的儿子盗走。”陈得索看看李周，“具体情况，请李周同志汇报。”

杨弘在认真做记录，不时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