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流血,”珊迦声称,为了证明她从靴子中抽出刀子划了手指一刀。
那一刀割得颇深,比她原本想得要深。鲜血泪泪地从指尖流出,染满了手掌,并流
至腰间,沾湿了她的衣袖。
老鼠做了个鬼脸。“不必这样吧,”他说,双眼直直地望向浮球之外;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当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时,人只好面对自己的恐惧。“你应该知道怎么割会比较好。”
珊迦向老鼠亮出刀子,他把头转得更远。
“你刚刚还想着要杀我,”她提醒他。“重重地打我一顿然后逃走。”
老鼠摇摇头。“你错了。我的家人离开了宾卡城……我父亲学会了屠宰,之后每年秋天都会宰一些肉,但我办不到。我总是躲得远远的,去年也是一样。”
他瑟缩了一些,似乎刚刚的告白让他有些沮丧。珊迦把刀子插回靴子里。
“你相信我了吗?”她问,然后把流血的手指放回四中。
“我没办法相信你,就算你说的是事实。神器师克撒、米斯拉、有味道的非瑞克西亚人。这……这些事——”他放下他的手,敲了敲浮球,随即又缩回来。“你太奇怪了。
你看起来是个男孩,但你说起话来……完全不像我所知道的任何人,粉迪。并不是因为你说起话来像外国人,但你的确也不是伊芬人。你说你既非神器也不是非瑞克西亚人。
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克撒那一边……对抗非瑞克西亚人。”她的手指仍未停止流血,她又把它放回口中。
“克撒不是英雄,对我而言。他的神应该为他三千四百年前所做的一切惩罚他。你把一堆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选择丢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你想得太多了。”
“是喔,这句话我听得多了……”老鼠悠悠地说。不论最后一个这样念他的人是谁,
只怕也早已命丧席拉塔人之手了。他的过往尽成历史,陈旧且哀伤的历史。
她让他一个人去静一静。她的手指苍白起皱,但至少已经止血了。他们正乘着一阵温和的风向西远扬。云正在北方聚集起来。目前那些云还只是一片片蓬松且分散的白云,但伊芬宾卡的北方是无垠的海洋,那儿动不动就会忽然出现巨型暴风雨。珊迦用手将浮球调向西南方,并让它继续浮升以寻找更强的风来搭乘。
好不容易,她发现老鼠开始认真地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