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瑞特比开始踱步。他用右拳击着他的左掌。“意思就是我会尽我所能地把我自己找回来。我希望我从来不曾遇到你,我但愿我仍只是梅德朗当地的一个奴隶。托嘉和盖法只拥有我的身体,我的脑子是自由的。直到凝视过克撒的眼睛我才知道什么是无力感。我现在就像他、就像米斯拉、就像你一样,差不多是个死人。”
这个自称死人的家伙在火炉分停了一下,吃下一块熏肉。
“我没有死。”
“对,你是非瑞克西亚人,”瑞特比边吃边回嘴,“你不是被生下来的,你被倒出来时就成了不朽之身。你怎么可能会死?”
珊迦不理他。“一年,瑞特比,或者更短,只要克撒从过去醒过来,我就带你回伊芬宾卡。我向你保证。”
一片沉默,接着他说:“克撒不相信你。”
这句话刺痛着她,尽管瑞特比只是在引述珊迦已经听过千百次的话。“我永远不会背叛他……或是你。”
“但你是非瑞克西亚人,如果你刚刚诉我的是真的,你就永远只能是个非瑞克西亚人。它们是你的同胞,我爸爸曾告诉我不能相信会背叛自己同胞的人。背叛是一种染上了就去不掉的恶习。”
“你爸爸倒是已经死了。”说到恶毒,珊迦可是师承名家。
瑞特比愣住了。留下盘中最后一片培根,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珊迦没有去拦他。她熄了火,吃掉最后一片烂烂的培根,然后窝回她自己的房间。她最宝贝的《古文明之战》也无法安慰她,无法帮助她排解这~切自寻的烦恼。尽管睡不着,珊迦还是缩进了被窝。
她一直醒着,独自徘徊在无边的痛苦回忆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隐约意识到身边的黑暗以及轻轻的敲门声。
“你睡了吗?”
如果珊迦真的睡着了,她就不会听见瑞特比的话。如果她神智够清楚的话,她会保持沉默让他自己默默离去。然而已经不知多久没有人来敲过珊迦的门了,她惊讶地忘了一切而去开了门。
对珊迦而言,他有些答非所问。走过那么多不同的世界,她已经培养出敏锐的直觉,知道哪些地方是她能够生存、哪些地方不行。非瑞克西亚以及之后走过的三个时空都太荒凉不毛,但这个有着三颗月亮的世界倒还不错。她身上有胞囊、藏在衣服里的那颗心,还有一个时空传送器。因此就算克撒在她离开时不见了,她也应该还活得下去。
最近刚下过大雨。珊迦在他们从世界夹缝中出来之处曾看到山脚下有水,不过把水带回去就没那么容易了。她捧起水来喝,止了渴,然后她撕下衣服的一角在水里浸湿,然后一路滴滴答答他把它捧回山上。
克撒果然还安然地坐在石块上面,在明亮的夜空下现出剪影,他的肩膀向前倾斜,下巴理在衣领的阴影之后。它的双手无精打采地放在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