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应该让他去那里的,”克撒在珊迦耳边说低声地说,这时只剩他们两人,
“我弟弟他——他现在很脆弱。回到喀洛斯有可能让他发狂的。”
“那里也不过就是另一个地方罢了,”珊迦回话,她极力克制自己的冲动,不加上那句“而且瑞特比也只是另一个人”。两句话都不太对。在欧蓝山待了一年以后,瑞特比也许不是米斯拉,但他也绝不只是以前那个倔强的奴隶而已。
“‘也不过是另一个地方”’,克撒跟着她说,“对你而言,没错,我想也对。你会看出什么?还不就是一个洞、一堆废墟罢了?我那兄弟又看出什么了?他也不完全算是他自己。下一个一定会好一点、强一点,我一直盼望会有好几个米斯拉出现,然后我再决定带哪一个回喀洛斯。”
“不会再有任何米斯拉了,克撒。”
克撒不理她,懒洋洋地把工作台上残留的碎片用手扫到一个筒子里去。当水晶敲击着他的心时,他正在工作着。珊迦的愤怒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谢谢你把我们从海里救回来。”
“一开始我也不明白,过了一段时间才想起来,原来那个声音是你。做那颗水晶给你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那还是我依然认为自己能人侵并且摧毁非瑞克西亚的时候。我的野心早已经变小了。自从经过时界点起,我所能做的就只剩那么多了——仅能保护多明纳里亚人不被侵犯而已。我会再做一颗给你的。”
“那要做一块比较容易打破的。这次害得我折损了一颗牙齿。
对了,也要帮瑞特比也做一块喔。“
“瑞特比?”克撒抬起头来,仿佛有点困惑,然后才点点头。“等这件事完毕,等我让所有的眠者都现出原形,让非瑞克西亚人晓得多明纳里亚人已经做好一切对抗他们的准备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好好谈谈未来了。你们不在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这栋小屋不够大,我已经在构思一个能保卫所有多明纳里亚人的永久的防御工事,除了古老的泰瑞西亚,还涵盖其他每一个岛屿。我以前做的所有神器和这相比都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我必须实地建造起它们,每建好一座岗哨,就立刻再到下一个地点去建另一座。当然,我会需要帮手的”除了我和瑞——之外还需要其他的帮手吗?“珊迦的心是在那里。
“我的计划需要动员一整个世代的人力,也许会历经十次世代交替那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我所挑选的助手将会成为我这些岗哨的护卫者,他们永远都会是社群中的族长或替老;你晓得那不可能包括你在内的。至于他,他是个凡人,和我们不同。你和我都是非瑞克西亚人所造的,我无法改变这个既成的事实;同样地,我也无法改变他是个凡的事实。就算我有能力改变,我也不愿那么做。那样做就像是在一件令人憎恶的事情上再加上另一件同样令人憎恶的事。瑞情比——我的弟弟——他会变老,也终将死亡。在你们不在的这几天里,我仔细想过了,我希望你会选择和他一起——”
“一起到某个别的地方去,是吗?”
“是的。那样就再好不过了,无论是对我,或是眼前我必须做的事来说。”
克撒并不是疯了才这么说,至少不像是以往他把自己锁在回忆里的那种疯法。和这一个米斯拉面对面交锋,使得他解脱不少。他仿佛又变回了凯拉。宾。库格所认识的那一个克撒了:自我中心、充满自信、自私、而且一厢情愿地相信。即使到了世界未回,他所做的一切决定对其他人而言也都必然是最好的。
珊迦已经太累了,以致于无力表达她的一肚子火气,“我会跟他谈一谈的。”她淡淡地表示同意。也许她本来想告诉克撒她在喀洛斯见到的景象,不过现在她宁愿不说算了。克撒对事实早就免疫了。
“你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我们了?我们是不是又该躲得远远的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