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和苦笑了一声:“进退?哪里有进?哪里能退?我们本能够出兵阻隔青州军于城外,雷簿不肯,让我们在城中坚守,令我们进不得,退不了,只能固步自封,画地为牢。”
说罢秦和无力地摆摆手,对木料说道:“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将军就老实听话,带着他们降了吧。”
眼瞧着如同洪流一般涌进来的青州军,秦和又是长叹一声,身边的幕僚转过身去准备离开,秦和“铮”地一声抽出腰间长剑,闭上眼睛抬手便往自己的颈上抹去。
可手抬到一半,却怎么都动不了半分,睁开眼来,却见本应该离开的幕僚两只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剑身,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留到手臂上,一双眼睛满是泪水。
“你这样做又是为何?”秦和苦笑道。
“将军,此战之败,新蔡失守,乃是雷簿之失,断非将军之过,将军坚守新蔡至此,已经足够了,万不可因一时之败,便舍弃了性命。将军与我有恩,我又怎么能弃将军于不顾?”幕僚看着秦和的眼睛说道。
“兵败城失,我作为守城之将,自然万死难辞其咎。”秦和说道。
“将军和错只有?我为将军守城,报的乃是将军之恩,与那袁术袁公路并无半分关系,将军细想,自那袁术僭越称帝,将军也好,新蔡也好,可曾有过半分优待?非但如此,反而变本加厉,将军连官职都未曾提升半点,这样的主,这样的君,根本就没有将将军作为臣子。”那幕僚说道。
“莫要多言,袁术与我有恩,守城也是我的职责所在。”秦和说道。
“将军,天大的恩情,将军今日也还清了,但是将军的恩情,我还没有还清,我断不能看着将军就这丢了性命。”那幕僚哭诉道,“将军若一心赴死,在下也随将军而去,黄泉路上也侍奉将军左右。”
说完幕僚松开了血淋淋的双手,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抬手就朝自己的胸口扎去。
“当啷”一声,秦和将手中的长剑扔在地上,两只手硬生生拽住了幕僚的双臂。
幕僚看向秦和,却见秦和面色复杂,眼含热泪,然后长长叹息一声:“走,随我去降了青州军吧。”
幕僚将手一松,匕首落在了地上,低头说道:“是。”
彭左并不知道这守城的主臣之间还发生了这么一段小插曲,他见到县令秦和率众将官来降,其中一人双手鲜血淋漓,还兀自往外流着血,只以为是方才守城之时受伤。
心里感慨这么一个文官都能上阵作战,感慨之际便吩咐道:“来人,带这位先生去包扎一下伤口。”
“新蔡原县令秦和率众投降,希望将军不要为难他们。”秦和说道。
“秦县令放心,我们的刀只杀不臣之贼,却不会向着忠臣良将,黎民百姓挥舞,县令弃暗投明,善莫大焉。”彭左哈哈一笑说道。
“雷簿大军正在驰援新蔡的路上,我已命人封锁城门,现如今将军入城的消息应该还没有走漏,将军尽可趁机安排。”秦和说道。
“哈哈,秦县令有心了。”彭左闻言更是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