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的河水从吊桥下面流淌不停,桥上马蹄声不断炸响,千余骑兵四人并行,带着的皮帽,穿着皮甲,挎着长剑,背着长弓,声势骇人。
“小人拜见将军。”
那一支骑兵到来后,便飞一般的跪在地上,为首的一人道:“小人奉大司马之令突围而来,送一件东西给将军。”
“什么东西?李稚然如何了?”
“天子九玺。”那人将一个布袋子递上,闻言恸哭:“大司马右臂被关羽那厮斩断,我等突围之前,长安四面城墙,只剩南门一处。”
“大司马还要俺们告诉将军,天子已死,长安百姓死伤无计,已经完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
伍习抬手便是一个耳光:“休要霍乱军心,来人,将这些齐军派来的探子尽数格杀。”
他颤抖,万万没想到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战局不妙他能理解。
“不可。”
郭汜低语一声,洒脱道:“他们突围而来,为的是俺们。带来的消息,有好有坏。虽说这东西俺们用不上,可他们得留下,跟俺们西凉军共存亡。”
他理也不理天子九玺,这些东西对他,乃至整个以武力为尊的西凉军来说,都毫无价值。
只有长安城中的文臣公卿,才会将天子九玺当成至宝,格外看重。
“将军,此事宣扬出去,只怕军心大乱,有许多人会不战而降。”伍习苦苦相劝,观察着郭汜反应。
李傕战败,派人突围。长安完了,堳坞还能坚持多久,天知道。
郭汜不以为然,只是道:“此事隐瞒不住,等长安尘埃落定,城外的齐军也会大声宣扬,将李稚然的脑袋丢在城门底下,好叫俺们心寒。”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长安所在的方向,胸腔当中有气在积蓄。他并不愤怒,高处不胜寒,到了自己如今的地位,不能继续往上爬,就只有身死族灭。
这一天他等了许久。
“李稚然死了,俺们就得把他没做完的事情做完。收兵回城,死守!”
死守。
伍习眼中闪过一道异色,却是没有说话,只是勒兵回城。
城外李典所部静默,张济苦着一张脸,万万没想到那一支西凉骑兵来的如此快,直直的撞入军阵,又飞快的离开。
自始至终,他跟麾下的骑兵,都在被戏弄,少量的哨骑,斥候根本拦不住这支一心求死的精锐。
“李将军,末将无能。”面对齐军宿将,一州守备,张济放低姿态。
李典却是不以为然,他笑笑道:“长安战事即将平定,部分兵马将调离长安,前往南阳就食。剩余齐军,都会前来堳坞。眼下掩护百姓迁移,才是张将军与在下最大的功绩。”
张济咋舌,在西凉军当中可没有这种说法。西凉军只有斩将夺旗,砍头为功勋,百姓那都是功勋财富。
好在他并非是极度嗜血之人,又知道自己现在是齐军一员,入乡随俗。齐军是如何对待百姓的,自己就该如何对待。
“末将知晓了”
他重重点头,忽的说道:“末将是否能前往劝降郭汜,哪怕不成,也要爆全堳坞当中的府库,粮仓。”
“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