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宗主当真宅心仁厚,”
陆峰拍了个马屁,这也是这次对话中,他最后一次拍马屁。
接下来的交流,就要带点火药味了。
“那若是这名村民回家之后,得意洋洋地将自己的灵茶现与同村之人观看,有歹心之人起了歹意,夜袭此民将灵茶夺走逃之夭夭,宗主又如何看待?”
这小子还有点意思。
苍云门主呵呵一笑,想用这点小问题来难倒他,还是太天真了:“不必如何看待,我本意良善,所行之举亦是良善,最终结果演变如此,不过那恶民造恶,与我何干?”
“宗主大义。”
陆峰也笑了:“既然如此,不如即刻发兵霞光宗,弟子定然冲阵前列。”
“嗯?”
苍云门主眉毛一挑:“那是何意?”
陆峰拱手抱拳,言道:“回宗主,依弟子所见,我等出兵霞光宗,为正道铲除异己,乃是良善之行,若是最终落得小人之口风,遭人暗地唾骂,那也是脏心小人所为,与我等无关,自然问心无愧,为何不起兵?”
“呵,倒是让你问到了。”
苍云门主无奈一笑:“求茶之人被杀,我可承担责任,将那杀人者捉回,任其家属随意发落,但我承担不了赌上整个宗门命运的责任,正因我们并非霞光宗那般视人命如草芥,所以才不会起兵。”
“好,那我换个问题。”
陆峰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计较,直接问道:“宗主觉得,那霞光宗之中是一心为善,只是站错了地方的弟子较多,还是知晓霞光宗所为,但却依然不管不顾的弟子较多?”
这问题倒是有些东西,苍云门主稍加思考,言道:“我想,应该是前者较多。”
“非也。”
陆峰摇了摇头。
“这二者,都极少。”
“真正多的是第三者,他们略微知晓自己的宗门是什么模样,但被迫选择了这个宗门,没有离开的勇气,也没有离开的资本,只能这样无奈的被霞光宗压榨下去,这才是霞光宗最多弟子的心理状态。”
他取出一坛酒,以桌上的茶杯斟了一杯,言道:“酒色浓厚,气味也刺鼻,正如那知晓混乱并利用的弟子。”
他又指向自己那杯已经稍凉的茶:“茶味清淡,雅香四溢,正如那些一心向善并无残害同伴之心的弟子。”
他将两杯液体混在一起,倒出了一杯酒不酒,茶不茶的东西。
“依宗主所见,这东西能好喝吗?”
“莫言好喝,只怕融都融不到一起吧。”
苍云门主捋了捋胡子,大概猜到了陆峰想说什么。
“不错,酒是酒,茶是茶,根本不可能融洽合一,也不可将其单独称之为酒,或者茶。”
他端起那杯子,直接扬进了面前池塘之中。
“但,若是在这杯混合物里加上一池塘的水,它便不再是酒,或者茶了,即便酒色再浓,即便茶香再雅……被无数的,混沌的水所稀释,那也不过就是水而已。”
他看着面前的池塘,那杯微黄的液体已经快速散去,彻底不见踪影。
“霞光宗的驳杂是注定的,或许不是所有弟子都像您想的那样,要么一触即溃,要么视死如归,这一池塘的水可以将您这壶灵茶稀释的一干二净,我这坛酒也掀不起什么波浪,但,我若是搬来一个酒池,您移来一片茶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