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仔细的处理着虎一郎的伤口,直到处理的差不多了才松了口气抬头说道,“不说这些了,你想知道我是谁,可以,但是之前我要问你,你真心不希望你弟弟经历你这样的难过吗?”
山下虎一郎严肃的点了点头,肯定的答复孟昭德,说他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带给弟弟最好的生活。孟昭德看他心意已定,才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好,我告诉你,天下的老百姓日日都在受苦,为什么,就是因为群雄割据,人人为了私欲而不懈武斗,我有意争雄天下统一大政颁布禁武令,让老百姓从此踏踏实实的生活再不动兵刀,实话告诉你,我乃咱家的武士,管理本家骑兵饲之营,姓孟名昭德,我现在正式恳求你,希望你能放弃百姓身份,加入饲之营,成为我麾下骑兵一份子助我成就大业,如何?”说罢,孟昭德对着虎一郎一揖到地,虎一郎既知道孟昭德是武士大人身份,对如此大礼自然惶恐不安,连连摆手之后干脆跪到地上咣咣磕头,好像是要把如此大礼还给孟昭德一样,孟昭德连忙扶起虎一郎,微笑道,“好了,我已经开诚布公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我,咱们一起,为了天下百姓共同奋斗,给他们带来一个和平的世界。”
虎一郎坚定的嗯了一声,紧紧的握住了孟昭德的手,决定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这个眼中充满激情的年轻武士。“请大人放心,从今天开始我虎一郎就是您鞍前马后的一卒子,您让我去哪我就去哪,没有问题,以后就拜托大人您了!”
孟昭德笑了笑,“好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另外,你可以告诉你父亲不用来了,我会通知相关的事务官,你以后替你父亲挂职饲之营吧,但是千万别和你老爹一样,十天半个月的不来一次哦,呵呵!”
虎一郎憨厚的笑了笑,想了想突然把散在外面的工具都收进了包里,往肩上一背就要走,孟昭德看着他也不阻拦,直到虎一郎走到门口了才想起了什么赶紧回身,跪下就磕了个头,再站起来说道,“忘了给大人见礼了,我先回去一趟,然后把附近村里的所有的木匠都叫来,明天我就带着他们把咱们的房舍都翻新一遍,算是小的跟着大人的见面礼吧!”
孟昭德想想空竹丸说的有理,两个人干也不会有什么好效果,还是找专业的事半功倍,也就没说什么,看着虎一郎蹦蹦跳跳的走出老远才拉过一条破长凳坐下,琢磨下一步该干什么。所谓骑兵,最重要几个细节,一是移动力,二是战斗力,三是洞察能力,所谓移动力要从战马上下功夫,不过自己身上没钱,没法可为,战斗力自然是厚甲快刀,长枪硬弩,到时候和诸位大人搞好关系,从征之营调些长弓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最难的是洞察能力,孟昭德一时还没有好主意,如何能够比人家看的更远更细,能够在两军相遇之前就捕捉到战机,这才是骑兵的关键。“骑兵骑兵就是要出奇而制胜之兵啊!”昭德一边思量一边喃喃细语道。
“说得好!有此见识咱们家的骑兵就有希望了!”松平竹千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门口外,孟昭德一见赶紧迎了上去,这次只是轻轻的鞠了个躬,松平竹千代也鞠躬还礼,然后朗声说道,“听闻孟大人现在也是本家武士了,以后我倒要大人多多关照才好,老师被大人留下了,晚上有给他老人家安排的接风宴,我是陪臣没资格出席,所以乘着大人您没被邀请之前先来恭喜您。”说罢,竹千代又鞠一躬,算是实现自己的诺言,等孟昭德当上武士后还他一个大礼。
孟昭德心知这将是自己日后的主公,也不敢怠慢,忙拉起竹千代的手说道,“松平大人哪里话,既然今天您能来我这区区破屋,我就开门见山无所避讳了,您少时被家臣劫持去往织田家,后来辗转又归本家,按说命运坎坷常人所不能受,可是我看您龙行虎步器宇轩昂,丝毫没有向命运低头的意思,如此气魄让在下钦佩不已,至于陪臣嘛...我看你把陪臣这个身份随时挂在嘴边...可是你心中绝不是给自己这么定位的吧?”
“哦?那你认为我是什么想法呢?”松平竹千代素有大志,但只在自己的家臣集团中才予以表达,今天有一个外人竟似乎摸到了他的心思,他确实好奇,不过毕竟是在尔虞我诈中滚打起来,他没有这么容易松口吐露心事,只是试探性的把什么话都扔给孟昭德来说。孟昭德自幼对残酷的政治斗争体会深刻,当然明白人家对他的防范,不过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成为人家的家臣,那么谁说这个话都没有区别了,“我看松平大人您是韬光养晦,打算在不久的将来以军功成就地位,或许有机会重归三河再建松平家,日期虽然不能强定,但决心怕是早定了吧。”
松平竹千代听后脸色大变,手突然紧握腰中太刀,大声呵斥道,“放肆,大人乃是我的救命恩公,我和父亲身边的旧臣无家可归,也是大人不远千里甚至不惜动了刀兵才把我从虎口中救出,你怎么能教唆我反叛大人呢,就算大人有一天给我数千兵马让我上阵尽忠,也是大人的决定,你我都是家臣,大人更不比我还是太原恩师的直臣,地位显赫怎么能私下说这些扰乱人心的瞎话!”
孟昭德看松平竹千代气的脸红脖子粗,心中却暗暗好笑,果然是**下长大的孩子,满嘴瞎话毫不犹豫,可惜他不是试探竹千代而是真心要为自己将来出仕做准备,所以他一定要把竹千代的实话勾出来,“哼哼,那我就不知道了,是松平家百年豪族之后突然出了个玩乐公子呢,还是您的感恩之心已经大过了织田家破你城池杀你黎民的仇恨,好吧,如果你真的认为我说的是胡话,那就告发我好了,我作为家臣,扰乱人心是一罪,私交陪臣是一罪,我是必死无疑了,至于松平大人您...哼哼...希望在下只是胡说,而跟着您的家臣都乐意从此服侍今川,至于三河人民嘛,谁管他是姓今川还是松平,哦,对了,有一天姓了织田也说不定。”
“你不要再说了!”松平竹千代猛的将腰中太刀抽出,刷的一下劈开了眼前的长凳,孟昭德心中一惊,好在自己早站起来了,这小子年纪不大脾气够冲动的,要是自己还坐着呢,是不是让人家连人带板凳都给劈了。竹千代一刀劈过,心中也是一惊,暗暗怨恨自己政治造诣还是不过关,怎么突然就动怒了,这下让人看出什么,万一给自己和所有家臣惹来杀身之祸怎办,不过让他纳闷的是眼前这个大自己些许的少年并没有惊慌,而是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眼里还透露着一丝欣慰。
“嗯,真希望全三河的人民都能看到这一刀,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子还有这样的霸气,那他们的好日子就有盼头了。”
“哎...你到底要说什么啊,胡言乱语的,不怕隔墙有耳吗!”
“呵呵,不至于,”孟昭德环顾四周,看着面露无奈的松平竹千代,“松平大人是三河的希望,自己又是小心谨慎之人,你对我底细不清不楚,来此和我会面自然不能预料会谈些什么,如果我猜不错的话,大人您早在四周布置了众多耳目吧,就算不是您也有您的家臣暗中布置了细作防备意外,咱们的谈话不会外露的,如果您心中没有这层底,断不会抽刀断凳的吧。”
松平此时方信孟昭德非套他的话的,不由仰天大笑,赞许的看着孟昭德,似乎要读懂眼前的这个少年武士,许久后也不知他是看透了还是放弃了,只见他将目光移向天花板,喊了一声“出来吧”,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影一闪,出现在了孟昭德的面前,昭德一看此人,也是10几岁的小孩,身着夜行装,背后背着杖刀,梳短发髻,脸庞尖细,面目狰狞,双目炯炯有神,他看了孟昭德一眼,便跪倒在松平竹千代面前,轻声道,“服部半藏参见大人,请问大人有何指示。”松平竹千代示意他起身,指着孟昭德对服部半藏说道,“此人也是少年英雄,介绍你给他认识。”
服部半藏这才认真的看着孟昭德,又再跪下轻声说道,“在下伊贺忍者众服部半藏,别名正成,继承父亲遗志服侍松平大人,请孟大人多多指教。”孟昭德忙扶起服部半藏称赞道,“果然也是个少年英雄,相貌不凡,松平大人手下人才济济,确实让在下羡慕不已。可如今连你也在这屋内了,我反而不放心说话了,现在怕要担心隔墙有耳了。”
“不要紧,在下已经布置10名下忍于房屋周围,任何声音都不会传出这个房间,没有人能知道您和大人在谈什么。不过孟大人担心的是,个人职责早有分配,我贸然离开总有几率造成疏漏,请大人和孟大人赎罪,半藏要告退了。”松平竹千代点了点头,服部半藏将身一纵,整个人又隐回了房上,孟昭德看着房顶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服部藏在哪,最后只好放弃了,看来武士一门和忍者一门毕竟隔行,搞不清楚人家的奥秘。
“没想到孟大人年纪轻轻竟然也这么谨慎,心思细腻让在下佩服,可惜天日不早,我要动身回府了,后日是在下的上学日子,等到恩师那里希望有机会再和孟大人小叙,告辞了!”说罢,松平竹千代鞠了一躬,孟昭德还礼后他便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饲之营。孟昭德送出门口抬头看天,果然天近黄昏,真没想到干点活聊聊天一个下午就过去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却不知这时候该去哪里,听松平竹千代的意思义父晚上要赴宴,可不知道他是否能参加,要是不能,连义父家在哪都不知道,这下饿着肚子在这个破房子待着可要受罪了。孟昭德这边正咧着嘴呢,一位小姓就一路小跑到了孟昭德的面前,真是想睡觉的时候有人扔个枕头过来,原来是太原义父差遣,让他先回家去,晚上禅师果然和今川义元参加一个家老级家臣宴会,当然没他的份了,不过这个孟昭德到不在乎,有地方睡觉有碗饭吃就好了,当下谢过小姓,随着他往本城里行去,进入二之丸后第一座大住宅就是义父的家宅了,门口两名卫士持枪巡视,果然是其他家臣都不能享受的高规格待遇,到了门口,小姓就要回去复命了,孟昭德再次谢过之后,便上前敲门,开门的这么巧竟是一路同行的仆人叔叔,一聊才知道他乃是太原家的二管家,奉了主子的命令在此恭候多时了,太原禅师担心孟昭德面生进不去门才派他在此等候,昭德听了心中感叹,不愧是义父大人,事事关爱属下,自己才跟他十来天而已,他就能细心到自己能不能进门的问题,真是和一般的大人不同,就是天朝大国,哪家大人也没有这样体贴的,想到这,孟昭德眼中竟然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