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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家中政务交托给山下政文,增田长盛后,孟昭德又派遣惠隐院,浅井辉政二人率天龙军自美浓出阵岩村城,监视信浓国主本多忠胜(可算是回来了),真田昌幸,真田信繁父子率六字营出阵二股城,监视骏河国主松平忠吉(带伤出战后果不妙),自己则带领全部北宁军,携子孟宪文,孟宪杰,孟宪平,家臣阿倍秀明,山下政虎,竹中重门,江之岛友成,天草时秀去往京都。
到了京都后,孟昭德把军队驻扎在伏见城,自己和参议上杉景胜,大纳言前田利长,权中纳言毛利辉元代表五大老先行觐见大阪城少主和两院,德川家康此时已经正式和孟昭德撕破了脸,他上书表示庆贺,只字不提东西军关原合战之事,孟昭德闻讯后也不阻拦(此时大阪城已经无法通行了),就放使者进去,阿倍秀明向孟昭德提醒,此人虽带信件上只字不提,可要说的话一定都在人脑子里,若放他们私下见面,难保不出意外。孟昭德听罢不以为然,若说阿倍秀明是个运筹帷幄比孟昭德还强十倍的军事家,那下犯上,仆犯主的本事,阿倍秀明这个阶级观念极重的东流人就比孟昭德这个见惯了百姓造反,王朝更迭的唐人要差之千里了,所以孟昭德放心的送使者觐见,且还故意撤走了卫士,容他们说话方便。
三日后,各地大名分批按照地域入大阪城觐见少主秀赖,这次孟昭德换了个手法,他非常细心的给每位大人都安排了护卫,保护他们的安全,这些人有的是孟昭德的追随者,无所谓,说几句就出来,有的人心向丰臣氏,可碍于武士在侧,拖沓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最后只好悻悻的退出。待他们觐见完毕后,都被孟昭德等在城下的兵马护送到了伏见城,大津城,高槻城三城休息,大家都知道,东西军大战牵扯了天下所有大名,孟昭德留他们是要颁布处罚命令,所以大家都知趣的留下,没人嚷嚷要走,毕竟这两天要是表现的态度好点,说不定新任大大名里就有咱一个呢!
1月22日,天下大名汇聚一堂,孟昭德在伏见城城下町别开生面的召开了一次露天茶会,东流全境所有诸侯除了九州岛津义弘,加藤清正,西国吉川广正,关东德川家康,结成秀康,蒲生秀行,佐竹义宣外,全员到齐,孟昭德命阿倍秀明为司仪,主持会议进程,大会一经召开,第一项内容就是讨论东西军大战的问题,阿倍秀明缓步走下高台,手中端着茶盅,一面频频和诸位大名点头招呼,一面温文儒雅的说道,“太阁殿下仙逝,方才两年之久,五大老殚精竭虑苦心维持太平,偏有宵小之辈,打着各番旗号,出来谋夺私利,好在天可怜见,我主孟氏亲自带兵扫荡东北,诸雄臣服,京都藤堂兵部忠心护主,击溃东西叛军,还保今日诸位大人还能齐聚一堂,没有被战祸所苦。”
说到这,阿倍秀明顿了顿,看着不远处的细川忠兴微微一笑道,“丹波守自京都西陲布下重兵,战祸之时毫不动摇毫不畏惧,痛斥东军使臣,驱逐西军使者,始终履行着保护京都的任务,真大功臣也!另有其他诸位大人,都对吾主不离不弃,不被私欲所动,助吾主力挽狂澜,一个月就解决了蔓延天下的战火!真豪气也!诸位,请以茶代酒,满饮此杯!今日茶会第一项议题,请吾主左大臣孟昭德大人宣布对私斗大名的处决令!”
诸位大名听罢,赶紧齐齐举杯,各自把茶盅里的热茶一饮而尽,茶盅里的热茶都是刚刚冲泡好的,乍一入口难以下咽,大多数人皆一口含住,又吐了回来,可惧怕孟昭德的名号,复又皱着眉头,把茶咕咚咕咚硬是喝掉了,有几个人隐瞒不喝,或者勉强喝一口,就把茶盅悄悄放下的,都被暗藏在周围树上或者草丛中的忍者记录了名姓或者穿着样貌,这看似简单的一碗茶,却不知把多少人带入了鬼门关之中,而此计正是天草时秀所献,号称“左府命喝一碗热茶都拒绝的人,左府还能命他做什么呢”,吹毛求疵,苛刻之极,偏正是这个时候,孟昭德心里清楚,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才,于是默许,并关照阿倍秀明实施,天草时秀至此开始了其官场短暂的辉煌,当这个辉煌升华到最高点时,敲响了无数孟氏家臣的丧钟。
喝罢茶后,孟昭德这才起身,他站在高台之上,手持一份长长的名单念道,“东西军私自械斗,罪大恶极,造成百姓死伤无数,财产损失巨费,大纳言利家大人一年之辛劳付之一炬,故此,孟昭德身为左大臣,行使天下之权力,对战犯做出以下裁决,西军首犯石田三成,假传密令挑起战端,经查实,并无大阪城授意,实乃私欲所致,处极刑,斩首示众!宇喜多秀家,不辨是非黑白,盲从石田三成,愧对五奉行一职,着令没收封国,除去职务,下野为民!小西行长,以外样大名,九州孤远之身,千里赶赴京都,助纣为虐,实在可恶,着没收封国,罢黜为民!安国寺惠琼,为毛利佛师,不思普渡众生,劝解争斗,反而为了西军战事左右奔走,愧对僧众之名,着除去佛家法号,自裁谢罪!吉川氏,吉川广家怂恿毛利氏参与私斗,自藏贰心,先入西军,后入东军,战场倒戈,后又脱离毛利氏,引兵东进,屠戮两位丰臣氏大名,罪大恶极,实在比石田三成可恶十倍,着除去封国,子嗣自裁谢罪,家眷发为奴役!毛利氏,虽为五大老之一,然实则愚昧,放纵分家作恶,管教不严,念及毛利秀元镇守京都,协助藤堂兵部有功,从轻处罚,减封备后,安芸两国,保留权中纳言官位,闭门思过!”
其中揭穿吉川广家造反,给了孟昭德处置毛利氏口实的功臣长宗我部盛亲,本来就是孟昭德派去卧底的加藤嘉明未被提及,两人心知肚明,暗自窃喜,九鬼嘉隆则被要求上缴封国收入一年,算作教子不严的处罚,也就了事,从此熊野水军跟着孟家,再无二心。处置罢西军之后,孟昭德深深吸了口气,该要处置东军了,他偷眼观瞧台下诸位大名,全都盯着自己,他知道,这帮人是等着看自己如何处置严阵以待,并未入京的德川家康的,孟昭德于是定了定心神,大声说道,“东军首犯德川家康!德川家康身为托孤大臣,五大老之一,执掌内府多年,可惜不懂洁身自好,不懂为天下太平计,此番私斗,起因就是他联姻大名,勾结串联,整备军务,有谋反嫌疑!一年恶战,皆起于此人,此十恶不赦之罪!今裁决如下,罢黜德川家康内大臣一职,减除全部封地,德川氏一族满门抄斩,从恶首者本多氏,大久保氏随斩为武士者,家眷发配为奴!来人,带本多正信上来!”
话音落,一队士兵簇拥着本多正信走到茶会现场,本多正信老远就听到了孟昭德处置他的方案,早备着要死呢,现在到了当场,他哈哈大笑道,“左府!你是个唐人,竟然敢管我东流之事!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在听,真是荒谬至极啊!哈哈哈哈哈哈!本多正信今日一死,就是死给诸位大人看的,你们不敢反抗这个外人,却把吾主这般忠心之人看做叛逆,你们早晚也是正信这个下场!”此话说得句句在理,一时间许多大名心中戚戚然,对德川家康产生了几分同情,可孟昭德并不在乎,他似乎料到了本多正信会有这一手,得意的说道,“正信,你妖言惑众,以为大家都同情么?老夫是为天下还是为私欲,你早晚知晓,老夫今日叫你来,不是要杀你,是要放了你!”
说到这,孟昭德挥了挥手,士兵果然解开了本多正信的枷锁,孟昭德这才接着说道,“老夫放你,不是假仁假义,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如能避免战争,老夫愿意作出一切妥协,除了把天下交到恶人手中!你回家吧,回去后和内府说,老夫许他时间,如果他能进京谢罪,老夫就准秀忠继承德川氏家督,保留内大臣官位,关东只需减封上野,下野,相模,武藏四国,上总,安房,下总粮产丰富,依山傍水,足够德川氏荣华富贵一辈子了,但若负隅顽抗,老夫必亲自提点大军,兵临关八州,届时方才说的,满门抄斩一定不赦!”本多正信听罢呆呆愣住,按说自己的水平,在德川家乃是数一数二,若要放人,放大久保一家就够了,既然两家最后肯定要交战,德川家康是一定不会来京都的,为何要把自己这个军师放走呢,不借机除掉,到底孟昭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本多正信脑子里飞速旋转,却如何也想不通,最后只能木讷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鞠躬还是身子哆嗦了一下,半晌后离开了茶会现场。这样的举止,立时把各位大名才建立的对德川家康的一丝好感彻底抹平,一个以德报怨的孟昭德形象更加光辉起来。
盯着本多正信远去的孟昭德心中暗自奸笑,正信啊正信,我如何会不知道,你才是德川家的擎天之柱,不除掉你,我是没有十分把握能战胜师兄的,不过你放心,我让你离开,不是我不想杀你,而是我已经备好了三把刀,时候到了,他们自然会替我杀你,本多正信,你是天下第一忠臣,辅佐家康四十余年,是天下人心中为臣子的楷模,杀你这样的人,要承担很大的骂名,而这个骂名我是不会背的!
片刻后,孟昭德的思绪转回现实,他继续说道,“福岛正则,加藤清正,乃是丰臣氏嫡系大名,追随义兄征战多年,立功无数,可惜狼子野心,原来只是伪装,义兄病逝之后,他们先刺杀京都五奉行(石田三成),后谋划勾结德川家康平分天下,甚至驱逐了岐阜城织田秀信公,岐阜城乃信长公故居,历经三朝无人敢碰,他们竟然兵锋所向,一举摧毁了这座城池,其无法无天,简直令人发指!着没收福岛正则封国,罢黜官职贬为百姓,下野思过,念其对丰臣氏过往功绩,留他一条性命!加藤清正,同罪处罚(加藤清正死要等到九州征伐战)!黑田长政,身为如水军师后人,老夫亲自送去遗书,这封信在如水军师首肯下,老夫也亲自阅读过,于公,黑田长政以下犯上,协助作乱,于私,如水军师命他谨守忠义,护卫太平盛世,他却背道驰之,为子不孝!此人不能留在世上了,着没收封国,斩首,其家眷看在如水军师的份上,不做刁难,迁入京都居住!小早川秀秋,东军罪魁祸首之一,战时劣迹最多,破坏城池最为严重(军功全变成罪证了),着没收封国,看在其丰臣氏血脉份上,留一条命,剃度出家!池田辉政,和老夫比邻而居,早早投靠德川家康,为非作歹,没收封国,罢黜为民!浅野幸长,为子不孝,禁锢亲父,把大好河山拱手让给德川家康,为国不忠,私自进攻北陆前田氏,不忠不孝,着处斩,昭告天下(他爹软禁后,听说家康占了甲府,一口气没上来,气死了)!”
如此处罚,大大名减封为小大名,小大名全部被吞并,只不过在处理人命上,尽量把丰臣氏谱代的性命都留下了,照顾了那些并未犯错,此时还拥兵一方的丰臣氏谱代大名的感情,也算微妙,席间诸雄听罢,各自佩服,片刻后,齐齐拜倒,口称谨遵左大臣之言行事。此时阿倍秀明乘热打铁,宣布对有功大名的赏赐,孟昭德刚把名单拿出来,准备继续说,一直沉默不语的细川幽斋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细川忠兴一眼,而后就又不动弹了,细川忠兴却马上醒悟,赶紧开口道,“左府,属下有一言要禀!”
孟昭德哦了一声,不知他要说什么,开口问道,“丹波守有何话要讲?”细川忠兴起身说道,“既然东西军私自械斗有罪,那么有人乘乱带兵入京,企图谋害大阪城少主,该当何罪?”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孟昭德一愣之后,立刻反应过来,他自关原以来,就未放松过一丝一毫对时局的监视,哪一家大名做过些什么,都被他记录在册,所谓的私自带兵入京,他当然知道是谁,赶紧问道,“必是死罪,重者要株连全族!何人带兵入京!”细川忠兴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就是席间的前田利长和丹羽长重,他们自加贺南下,进攻近江,后被京都大军阻止,又绕道西行,从琵琶湖西侧入京,在丹波境内,被家父带兵阻住,方才作罢,最近的时候,离大津城只有两三里路,半日可抵京都!”
孟昭德听罢故作恼怒,其实心知肚明此事,一拍台案大喝道,“还有这等事!前田利长,丹羽长重何在!”两人方才听细川忠兴举报,早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孟昭德传唤,两人哪敢怠慢,一路小跑离席而来,到了旷地中央方才站住,前田利长还坚持的住,毕竟母亲在孟昭德手里,自己是一百个不会造反的,丹羽长重就麻烦了,他和孟昭德毫无瓜葛,生怕此人收拾自己,痛哭流涕,跪地磕头不止,辩解道,“左府!左府!属下冤枉啊!属下和大纳言大人是带兵去丹波相助老幽斋大人的,我们听说吉川家造反,进兵京都,怕老大人独力难支,所以才好心相助,绝无贰心啊,请左府明察!不信...不信您问老大人啊!”
丹羽长重还以为细川幽斋父子不和,是儿子告状老子袒护,殊不知这位老大人,早有算计,能糊得过两个娃娃,却无论如何逃不过孟昭德的法眼,细川忠兴有几斤几两重,孟昭德太清楚了,敢开口状告五大老之一,这绝对是细川幽斋的布局,孟昭德反正看着北陆百万石早腻歪了,正好顺水推舟,故作公正的说道,“好吧!既然天下大名都在此,自然要依法依理办事,请细川老大人出来说清楚吧。”
细川幽斋坐着品茶,悠然自得,他早准备好了,于是一幕双簧上演,孟昭德生怕二人没有排练熟悉,还不时的推波助澜,老谋深算的细川幽斋坐在席间,慢条斯理的说道,“当时老朽坐镇丹波,听闻东北方有兵马入境,因为犬子在左府麾下效力,值防京都,老朽自然要帮他分担一二,所以带兵去阻住了那自东北往南方来的部队,一见面才认出,是大纳言大人和丹羽大人,两人有万余兵马,初始老朽怕是乘火打劫之辈,细问之后,原来两位大人得知吉川氏造反,所以来丹波相助我拱卫京都,老朽告诉他们,说京都有藤堂兵部和犬子的人马,另外左府亲率大军已经往伏见城进发,不会有大变,外样大名应该谨守本土,不要乱上添乱,两位大人便退去了,并无兵戈相见,请左府裁断。”
孟昭德嗯了一声,其实已经听出话里的陷阱,他故而试探问道,“大纳言,老大人说你二人是主动要求带兵增加丹波防务,防备吉川氏大军,是么?”前田利长忙也跪倒,磕头后回答道,“正是如此,我与丹羽大人自金泽城围剿东军叛贼后,一路南下,路上得到消息,说吉川氏造反,生怕京都西侧有失,这才带兵急来相救。”
这主动出兵的口实算是做下了,孟昭德于是笑看细川幽斋,细川幽斋假作不知,使了个暗号给细川忠兴,细川忠兴心领神会,忙大声呵斥道,“属下有一事不明!请左府恩准,我问两位大人!”孟昭德一指前田利长和丹羽长重,对细川忠兴说道,“你问,天下大名皆在此,一定要把此事搞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细川忠兴于是对前田利长说道,“两位大人,你们在关原合战十二日后,尚且还是敌对双方,是么?”前田利长回道,“正是,不过天下大势全归左府所有,若妄动兵祸就是逆天而行,所以丹羽大人识时务,投降了本军,并和本军一道,围剿了东军进犯部队,就算无功,也可功过相抵!”细川忠兴冷笑道,“那就奇怪了,我请问,关原合战十六日后,东军入京部队即告覆灭,而同时你竟然就说通丹羽长重投诚,伏击了东军北上部队,若非是当世名将眼光卓绝,只能是你消息太过灵通,难道西军中有人和你主动通气么?另外我再问你,第一,东军入京实在是要篡权,你承不承认!第二,东军若未覆灭,丹羽长重也不会归顺你,你承不承认!”
前田利长一愣,心里思想片刻,而后吞吞吐吐的说道,“承...承认,东军十恶不赦,本军恨之如血海深仇,他们就是要入京篡权,至于...至于丹羽大人自东军入京部队覆灭后,就死心塌地的跟随左府旗帜,四处剿平匪患,这件事可有出入,因为这投诚之事他是在入京部队出事前就和我接洽的。”细川忠兴追问道,“是他主动问的你么,我听说当时金泽城被围的铁桶一般,即将告破,他在此时撤去了围城部队,是不是!他主动找你要求投诚,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向一个战败者祈求和平,对不对!”前田利长此时脑子早乱了,记得什么就说甚么道,“好像...好像是...对,是这样,他主动撤了围,然后问我...问我要是投降左府,能得到什么赏赐,对对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和他说,我说你是半道投降,无功无勋,如果要保住基业,必须建立功业,所以我们才合兵一处,攻打的东军北上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