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我带着花环好看吗？”

“道长……”

道人对孙晴这般表现是毫无波澜。

没有欢喜，也没有厌恶，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以及更加单纯的漠然无视……

无情无欲者，自是不被外物所动，不被情欲所扰。

后来，孙晴似乎也发现了，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打动这一块坚冰。

“道长，咱们也走了挺久，你累了吧？要不，我给你演凑一曲，咱们坐下来歇歇脚？”

道人自是跟先前一样毫无反应，带着孙晴的目的非常明确，仅仅是为了送她回家，好心安理得赚取一趟镖费罢了。

等交易达成，哪怕孙晴下一秒就被砍杀，那又跟他何干？

不过，这孙晴还真是拼了，也不管道人如何作态，竟是直接坐下打开琴箱就演凑了起来。

当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孙晴抚上古琴，周身气质徒变。

少了几分唐突奔放，多了几分认真和萧索。

琴音响起，而后便如江河之水连绵不绝。

情到深处，孙晴开腔诵唱宋词，婉转的音调飘荡。

不远处，道人双手负于身后遥望远方，看似面容如旧，却不知心底是否起了波澜。

这一路继续前行，不管是早是晚，但凡停下来歇脚，琴声便随着唱奏响起，不管道人爱不爱听，孙晴坚持如此。

即便身处荒山野岭时，这琴声时常引来猛兽阴祟，道长仍是不言不语，一剑斩之过后，便负手而立悄然无息。

直到有一天，滇北就在眼前。

这一次歇脚荒野，孙晴思乡情切便是没有弹奏，道人突然开口：“怎么不弹了？”

“啊？”孙晴一脸激动站起身来：“你终于喜欢听了？妈耶！这一路手都快弹断了，我还以为你真是块木头呢！”

“琴声会引来野兽和孤魂野鬼，所以，继续吧！”

道人的声音平淡如初，就好像在说早上吃了些什么。

孙晴目瞪口呆，至少自己好像有了些用处？这算不算是进展？

就跟往常一样，这一遭又引来几只野鬼，道人不费吹灰之力便用剑气斩了去。

看着道人如此往常收剑而立，孙晴竟有些害怕起来。

也不知道是怕道人手中剑，还是怕那林深处蛰伏的野兽和阴祟。

歇过之后继续前行，还没等进入滇境，一伙驱使鬼物的妖道便是将二人围了住。

“道友，此事和你无关，我们只要这孙晴的项上人头！”

妖道似乎对道人颇为忌惮，上来就摆明了兵马，甚至表示可以弥补因为杀了孙晴导致损失的镖费。

看来人气势汹汹，孙晴更是面色大变：“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们知道我是孙晴，还敢在滇境门口截杀与我？”

“哼哼，滇北孙家已亡，你是最后一个漏网之鱼罢了！”

妖道们满脸冷笑，嘴里更是吐出这么一句残酷事实。

孙家亡了？

孙晴背后的苍天大树轰然倒地，如同那雨中浮萍，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向道人。

道人没有去看孙晴，依旧是古井无波，唯有手中长剑出鞘，剑气如虹吞吐自如！

“看来，道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妖道们纷纷出手，阴损的招数跟凶残的鬼物一道扑向道人。

再看道人眼中全然不惧，剑身轻微颤抖，这是恶战前的兴奋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