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微笑着给大和尚面前茶盏填满：“大和尚，刚才你问贫道何谓真经，贫道的答案想来还算让你满意，不如接着真经的话头儿，大和尚你跟贫道讲讲，依照佛门教义，何谓真佛，又如何修成真佛？”

“道友此言差矣，贫僧不过是求佛路上沧海一粟罢了，若是能说出什么是真佛，那贫僧断然不会站在窗户外边，看着道友桌上的佳肴抓心挠肝喽！”大和尚却是不厚道，先前李文一本正经回答了他的问题，可眼下轮到他自己了，反而是打起了马虎眼。

李文坐直了些，率直的露出不忿：“好你这大和尚，跟贫道打机锋呢？既然你说不知道什么是真佛，如何修成真佛，总该知晓一二吧？”

“阿弥陀佛，道友误会贫僧了！贫僧不知道什么是真佛，也不知道该如何修成真佛，因为贫僧根本没想过成佛！”大和尚直面李文，眸子里掩不住的笑意盎然。

“哦？”李文属实感到意外，恐怕眼前的大和尚还是佛门中，唯一一个敢直言不讳不想成佛的吧？“若不为了修成真佛，大和尚，你干嘛还要留着戒疤呆在佛门委屈自己的五脏庙呢？”

“非也非也！”大和尚笑着摆了摆手，而后词正腔园的开口说道：“佛乃觉性，非人，人人都有觉性不等于觉性就是人，人相可坏，觉性无生无灭，即觉即显，即障即尘蔽，无障不显，了障涅磐。

觉行圆满之佛乃佛教人相之佛，圆满即止，即非无量，若佛有量，即非阿弥陀佛，佛法无量即觉行无量，无圆无不圆，无满无不满，亦无是名究竟圆满，佛教以次第而分，从精深处说是得道天成的道法。

道法如来不可思议，即非文化。从浅义处说是导人向善的教义，善恶本有人相我相众生相，即是文化。从众生处说是以贪制贪，以幻致幻的善巧，虽不灭败坏下流，却无碍抚慰灵魂的慈悲。

可道友你细细想来，若天下人人行善无人为恶，真佛是佛，还是说天下人人是佛？”

李文差点儿让这家伙的小词儿给饶了进去。

不得不说大和尚在佛门一脉显然有着很高的悟性，这番说辞让李文下意识缓缓点头，可细细思索过后，却又觉得和佛门文化格格不入。

也就是这么个佛门异类，却堂而皇之顶了六个戒疤，肆意瘫坐在李文眼前，说罢这番高谈阔论后继续大口朵颐。

“大和尚，以你这番言辞，贫道甚至怀疑你压根儿不是佛门中人！”李文消化完方才大和尚的言论，心中也是万般唏嘘：“和尚你参意不拘经文，自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也难能可贵，依贫道看来，你这半边身子已经踩着得道的门槛了！可惜啊！”

“可惜？贫僧有甚好可惜的？”大和尚满手是油，仍然沉浸在对美食的品味之中。

“可惜你差这一步近乎天堑，若能进，则抵达净土，即则凡尘，奈何以贫道看来，这一步若想完全踏出，需要的可不光光是修行和悟性！”李文这话倒是不假，毕竟到目前为止，系统还没出过错呢！

“哈哈！道友你这话却跟我那圆寂了的师父一般无二！”大和尚闻言一愣，而后便是丢下了筷头，抓起餐巾纸擦拭着手腕和嘴边的油渍：“我佛慈悲，讲究一个缘字，贫僧能站在本看上半边身子，这缘字到此也算尽了！于佛门我不进不出，于世俗我却又格格不入！

道友你且看那满街僧人里，装了佛性，却又露了贪嗔，一举一行三言两语，浑身上下就差写上一个俗字，贫僧不愿如此，却又无力改变，故而不屑如他们那般自诩求佛，便是忘了师父授予的佛号，当一个疯癫僧人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