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人看来,充满细菌的环境,简陋的接生设备,这一切不亚于加速母子死亡的催化剂。可是在那个年月,肯做这项工作的女人不多。连月经都被认为是污浊的,又有谁愿意直面血腥的场面,迎接新生儿呢。
那时,村子中有一个流传许久的传说,所有接生婆都要孤独终老。因为在接生的时候,他们相当于在和阎王爷抢命。付出的太多,自然会折损自己的命数。即使成家生子、家庭生活也不会圆满,甚至可能会造成丈夫孩子双亡。所以,接生婆们一辈子都保持童真。
明明做着伟大的工作,但是却又忍受这样的孤独。由此看来,这位宋青莲奶奶更显得不同寻常。
她的父亲母亲都是中医,宋虽然没系统的学习过,但是耳濡目染中懂得不少医理。寻常的跌打损伤,伤风感冒蛇虫鼠蚁咬伤等等是宋奶奶的主治方向。小孩儿受到惊吓或者脱臼,去找她也可以要到病除。
赤脚医生很多,可是接生婆却难找,后来宋奶奶就只负责给女人接生。迄今,仍有不少人信任她,所以宋奶奶偶尔还会出诊,只是她的腿脚不灵便,找她出山实在不容易。除非将病人送到她的家中,否则宋奶奶很少下山。
“可以这么说,我们村子能有现在的规模能有这么多人都仰仗奶奶。几十年前,她刚到本地的时候,本村只有五六户人家五六对儿夫妻。孩子多了,有了人气吸引了不少外来户,就这样,慢慢繁衍生息,我们村现在已经有300多户,上千的人口了。可以说,每一家都受过宋奶奶的恩惠。”
“她无儿无女,村民们就是他的孩子。为了报恩,所以村民们自发组织为宋奶奶提供生活保障。我们村领导班子考虑到实际情况,也为宋奶奶申请了五保户,甚至还为她申请过住房。只是宋奶奶说,她习惯一个人生活,不愿意回到村里打扰大家。只是偶尔要些生活用品,其他的,老太太一概不需别人帮助。”
她是一个十分要强的女人,与其给她没有尊严的同情,还不如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出来。老李家的大家长就是由宋奶奶接生的,他们家族的人勤劳,肯干,所以靠着自己的努力搬出了小山沟,但是却没有忘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自己的儿孙辈回来看看宋奶奶送钱送物,修缮房屋,陪老太太吃喝聊天。
他们一大家子趁着天气好,准备上山给奶奶送换季的衣服。两个孩子走得快,所以他们是第一个闯入安排现场的人。
“大宝看到宋奶奶已经去世,直接把弟弟抱了出来,孩子们一直坐在屋外面没再进去。大人们来到现场之后也没敢轻举妄动,就等你们来了。”
村支书的额头上冒出了亮晶晶的汗珠子,像他这样常年下乡,爬山涉水的人。一口气将台阶走完,也累得气喘吁吁。
小刘和小王平时特别喜欢健身,所以体力不错。但现在他俩手上拎着勘察现场需要的工具,自然也累的不轻。
姚明轩虽每年都能通过体测考核,但是缺乏急行军的经历,所以此时已经抿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只有秦雪神采奕奕,脸上一点汗都没有,看起来面不红心不跳。甚至再走上几千级台阶,依然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老人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现在直接去现场吧。”
“你们村里有人和她结过仇吗?”秦雪歪头看着村主任。
“没有。老太太不怎么下山,出门就是治病救人。那是做善事,怎么会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