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

亿万次的人生终于将他的神性磨灭殆尽，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被他左右。

或许那虚无之外还有更为广阔的世界，但他并不能因此而无视当下的一切。

他热爱这个世界，更希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是独立自主的，尚夏也只是想成为其中之一罢了。

即便是神，也终究会有忏悔的一天。

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在尚夏身旁，盘古和幽莹出现在他身边。

尚夏看了他们一眼，盘古那双刃斧早已不复曾经的锋芒，而幽莹已然是一副干瘦的中年人的模样。

看来对方也终于学会化形了啊！

两人的面孔对尚夏来说并不陌生，在那不知是第几世的记忆中，对方曾出现过那么寥寥数次。

这千百年来，两人也在慢慢的熟悉并融入人类社会中，自然也会有在人前露面的情况。

当然他们两个本就修为强大，就算避世不出也没什么问题，融入人类社会纯粹就是为了过过嘴瘾罢了。

而他们为了过嘴瘾，甚至一度当过几次历朝历代的御膳房监管，现在回想起这些来尚夏只觉得有些好笑。

只可惜，到了现代就没那么好混了，以至于盘古和幽莹也有些与时代脱节了，甚至一度沦为打工人。

“想起来了？”盘古看着尚夏那若隐若现的躯体，仿佛对方随时都有可能会消散一般。

尚夏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那御膳房的桂花糕好不好吃?”

盘古:“……”

幽莹:“……”

这种在工地摸鱼被抓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过既然对方能知道这种辛秘，那就说明神主的记忆确实已经复苏了。

盘古沉吟两秒道:“你看哈，我们办事儿归办事儿，那外域文明入侵的时候我和幽莹也出手消灭了几个星云体，我这也已经是尽力而为了。”

一旁的幽莹也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

尚夏乐呵呵地说:“一共就五道星云体，我这边解决了三个半你跟我说你灭了好几个?”

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那肯定也是解决了一道星云体的，这样一来也就说得通了，至于那个重伤逃逸的，也在他之前遨游宇宙的时候顺手解决了。

在至道面前，星云体那融入世界的能力显得是那般可笑。

两人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但幽莹还是有些不服气:“你凭什么确定只有五道星云体?怎么?你没见过就说没有?”

尚夏笑了:“你信不信我给你狗脑子打出来?”

这下幽莹也不说话了，尚夏看着两人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随即上前给了他们一个拥抱。

两人顿时放松了下来，盘古早就感受到对方的修为早已超脱于天元境之外，生怕尚夏找出什么茬来。

“你怎么突破的?跟我说说呗?”他在这千百年光阴中也未能更进一步，终日都同幽莹在那松树林的小屋里下棋。

两人都是以道蕴为棋子，幽莹几乎没怎么赢过，这也是因为下到后面他的道蕴不够用了，没棋了自然是盘古赢……

尚夏面色凝重地看着对方:“那个过程太过于痛苦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经历为好。”

盘古:“???”这怎么还开始精神恐吓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呗！

“不过也确实和我的猜想一样，你若是没有经历过一步一步突破的过程的话，是不可能更进一步的。”

尚夏倒是也并没有隐瞒的心思，毕竟盘古和幽莹也算是拯救人类文明的功臣，准确的说应该是拯救了他自己。

若是人类文明真的被奇科人控制的话，那他恐怕根本不会有突破的机会。

盘古沉默了，他突然有些牙疼了:“你这又是恐吓又是想让我投胎的，怎么，利用完了就想着要抛弃我们吗？”

幽莹也连连摇头:“终究是错付了……”

尚夏都特么迷了，这两人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盘古笑了笑，没有再继续玩儿烂梗:“那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

尚夏愣了一下，盘古这么一问倒是还真给他问住了，是啊！他现在该干些什么呢？

既然现在以及未来的人类都是他的前世，就算再滞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那他又该做些什么？

尚夏看向远处的湖泊，一时间竟是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迷茫。

眼下人类文明已然在逐渐向着原始社会回归，那他将又何去何从，他俨然已经知道了人类文明发展的结局，他就是整个文明的终点。

尚夏目光淡然:“我觉得，我不该这样做，人类文明应该按照原本的发展继续，而不是被我限制。”

盘古愣了一下:“可是你若是不这样的话根本没办法突破啊！况且人类文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被你拯救的。”

尚夏摇了摇头:“不，这一切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如果千百年前我没有做出那个决定的话，人类文明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并且奇科人也是我招来的，文明应该有它原本的样子。”

盘古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尚夏:“你真的变了很多。”

实际上别说是尚夏，就连他和幽莹在人类社会中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改变?

他们早就不是原先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了啊！

尚夏叹了一口气:“或许吧，但你又何尝不是呢？我已经准备好向着更高的层次跃进了，在那之后，我会想办法将我和人类文明的关系切断的。”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燥热了起来，下一刻炽热的能量汇聚出一个人影。

尚夏对这股气息十分熟悉，是烛照的分神。

“你舍得吗？”